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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旱烟袋 文/向维录
author:向维录   2023-11-22   click:6917

前几天,我回老家帮忙拾掇拐枣,准备酿酒。树上大部分拐枣霜降过后已经落地,但还有少部分还挂在树枝上,我决定找一个铁钩固定在竹竿上摇动树枝,让拐枣落下来。回到屋里,打开老柜子的抽屉翻找铁钩,突然一个熟悉的旱烟袋映入我的眼帘,这不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父亲用过的旱烟袋吗?到现在还保存着。我取出烟袋,只见铁制的烟锅已锈迹斑斑,铜制的烟嘴已成绿色,唯独皮质烟包还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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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父亲每年都要在自留地里栽种上百苗毛烟,八月十五过后,毛烟成熟,挎下用草绳窜起来,挂在阴凉处慢慢风干,过十多天后,再把窜在绳上的烟叶拿进屋里,用塑料薄膜包裹起来,三四天后,再放回原处晾干,这样金黄的烟叶就制成了。每次取出三四片,用斧子切成烟丝,装在烟包里,闲下来抽上几口,一则解困,二则过瘾。

上小学三年级时,有一天下午,父亲突然提出要检查我和大哥学习情况(大哥和我一块上学,同在一个年级,直到高中毕业),我们取来书包,父亲拿出语文课本先报听写,报了20多个字,大哥基本都写对了,可我只写对了7、8个。父亲又掏出算术课本,出了几道算术题,大哥也都做对了,而我全做错了,父亲取下嘴上叼的烟袋,用烟锅轻轻地在我头上敲了几下,“你学习不认真,不专心,和你哥比差远了。”我捂着头,再看看自己做的题,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超过大哥,让父亲也表扬我。

1979年夏季遭遇旱灾,几个月没下一滴雨,庄稼全都晒死了。到了八月底,父亲急了,全家上十口人吃饭成了问题,加上我和大哥正在读高中,要交粮才能上伙。一天下午,父亲坐在堂屋的大椅子上,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一锅抽罢,再续上一锅,屋里烟尘雾罩。母亲见父亲不停的抽烟,就问有什么事,父亲没有回答,突然把烟袋往大桌上一放,起身向屋外走去,晚饭是削面(红薯烂了,取掉皮,晒干磨成粉面,揉成面团,用菜刀削在锅里),我们都吃了,还不见父亲回来,我们兄妹几个房前屋后找,也没见人。天黑了,只见父亲掂着一口袋粮进到屋里。母亲问:“那儿借的?”。父亲说:“我上龚家借的。他们家也没多少,就给我称了63斤,明年队上粮分了,还给人家。”我这才知道,父亲为啥抽闷烟,原来是在想一家人的生活。

1980年春,父亲到白柳石板岭(现白柳双庙垭村)去给外婆祝寿,转回来时,外婆给捎了四个馍,说让父亲路上吃。中午时分,父亲来到旬阳中学,提着拢子,拢子用毛巾盖着,毛巾上面放着烟袋。他找到我们兄弟俩,让我们把馍拿到宿舍放到箱子里。大哥接过笼子往宿舍走,父亲急忙上前取出烟袋,拿在手上,我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回去再吃。我看着父亲消瘦的身材,要求一块回家,父亲大声嚷道:“好好念,回家干啥,再不听话,我就用烟袋敲你。”我可怜的父亲,步行六七十里路,一天都没吃东西,仅有的四个馍送给我们兄弟俩,让人怎能不落泪呢?

1982年冬,父亲突然提出戒烟。我们劝他不要戒,“吃了几十年了,戒了肯定不习惯,再说烟是自己栽的,又不花钱买。”父亲说:“五六个娃念书,上师范的、上高中的、上初中的,我把烟戒了,烟叶拿到街上卖了换些钱供娃们读书。”我们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父亲为了我们成长、成人,把自己唯一的喜好都戒了(父亲从不饮酒),多么让人感动呀。

我每次回家,都要帮父亲把房子打扫一遍,遇到烂鞋旧衣服我就扔了,父亲从地里回来,就大发脾气,“谁让你动我这些东西,扔了干啥?”我据理相争,他还是从垃圾堆里捡回装在蛇皮袋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俭朴的老人,舍不得扔的原因是前半生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

如今父亲已八十多岁,身体硬朗,这可能与不吸烟、不喝酒有关,他还种了两分多地菜园子,两亩多地的油菜。我们兄妹几个劝他不要种地了,他说:“在屋里闲着,种点地,你们吃菜、吃油方便。”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烟酒不沾、勤劳俭朴、善良顾家的老人。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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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维录,陕西旬阳人,中共党员,高级教师。1983年7月安康师范学校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先后担任语文教研员、初中教导主任、九年制学校校长、中心学校党支部书记兼校长。工作踏实肯干,任劳任怨,先后被表彰为安康市优秀教师、旬阳县劳动模范、教育系统优秀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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