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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社教经历 文/张利平
author:张利平   2024-05-18   click:1000

昨天刷今日头条,偶然看到一篇关于社教的文章,看罢勾起了我对那段激情燃烧社教经历的回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1991年7月我从商洛农校畜牧兽医专业毕业分配到杨峪河区畜牧站工作。到单位不久,第二期社教结束,第三期社教运动即将开始,上级要求当年新分配的学生必须参加第三期社教。8月初,区公所通知我社教运动正式开始,为期半年。我被安排到沙河子区张村乡柿园子村参加社教。记得我们是在张村乡政府参加的社教动员部署会,会上宣布了各村社教工作队人员名单;明确了工作任务;培训了工作方法;提出了工作纪律要求等,之后各社教工作队人员相互见面认识。

我们柿园子村社教工作队共四人,队长是杨峪河区管坪乡的乡长老赵,队员有张村乡的民政干部老罗、卫生局新分配的中专生小王和我。老赵当时大约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壮壮实实,黑红脸膛,留着寸发,穿着一件白短袖,黑裤子,黑皮鞋,显得精明能干;老罗当时大约五十多岁,矮个子,脸带忧郁,留着稀疏的背头,上身穿一件黄色军用短袖,下身穿一条黑的确良裤子,脚蹬黑色千层底布鞋,一看就是普通乡干部;小王刚从商洛卫校毕业,和我一样,稍显青涩,他中等个子,微瘦,眼睛滴溜溜直转,看起来很滑耍。我们四个互相认识后又同柿园子村的支书、村主任、副支书、文书四人见面认识,巧的是他们四个都姓陈,况且年龄相仿,都是四十岁左右,一看就是一个不错的村级班子。

之后乡上安排了午饭,记得当时上的是一大盆芹菜炒肉,一大盆大烩菜,我们和村干部刚好八个人围一桌,说是桌,其实就是八个人蹲在一张报纸四周,菜盆放在报纸上,边上放着碗和筷子。我印象中不记得开会时领导讲话的内容了,只记得那顿饭很好吃,芹菜炒肉麻辣鲜香,大烩菜肉烘菜烂,很是美味,比我在农校吃的菜有味多了!吃饭时,老赵慢悠悠的说,这两年日子好过了,吃穿不愁,让他得了一个坏毛病,就是“过两天想吃好的,过两天不想吃瞎瞎”,当时不理解,后来仔细一想,我们都患有这个毛病,就是爱吃好的。人熟了,村干部就对老赵说,村上条件差,群众也不富裕,伙食不咋样,肯定比乡政府的差,你这个乡长要做好长期吃瞎瞎的思想准备……说得我们哈哈大笑!饭罢,我们就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后座上捆着被褥,车把上挂着网兜,里面装着脸盆等洗漱用品,一路说说笑笑向柿园子村走去。柿园子村离张村乡政府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王那村,从乡政府到柿园子村步行不过二十多分钟,有一条沙石路,能跑拖拉机,交通很方便。

来到村上,支书他们已为我们联系好了住处,工作队住的地方在村口一处四间砖木结构的新房子里,房主人在老屋居住,这处新房盖好还未入住,是等着给小儿子结婚用的。房子里很空旷,没有什么家具,不过地面铺着砖,又是玻璃窗户,床是现成的,在农村也算是好房子了。四间房子坐南朝北,村上安排工作队队长老赵住在西边的前檐小房子里,后檐是主人的灶房,不过暂时闲置。我和小王、老罗住在东边的一大通间里,这边有两张床,前檐床大,后檐床小,我和小王年龄相仿,有共同语言,就决定睡在前檐,老罗自然睡后檐。男房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铁路退休工人,话少。女房主人很好,快人快语,跑前跑后帮我们铺床,告诉我们厕所在哪儿,在哪里提水等,并一再叮咛需要啥东西到她家来取。后来同女房主谝起来,才知她娘家还是我老家附近一个村子的,我们算是乡党哩,她说他们以前也是陈塬人,1971年左右修二龙山水库移民到柿园子的。男房主姓祝,女房主姓崔,之后女房主崔大娘对我们很照顾,直说娘家人啥时候能在她家住几个月,真是缘分呀!

安顿下来之后,当天晚上,我们在支书家里召开了组长以上干部会议,老赵就这次社教的目的意义,以及与六十年代那次社教的不同之处,希望村组干部配合的注意事项作了详细的说明;老罗家住在附近一个邻乡的村上,算是本地人,长期在乡政府工作,又多年包柿园子村,对村情了如指掌,也发了言,提出了针对性的工作思路;我和小王刚参加工作,不知道讲什么,只好表态一定好好工作,接受老赵和老罗领导。村组干部会之后,接着以村民小组为单位召开动员会,说明来意。村民小组会都是在村民吃晚饭时在居住比较集中的人家场里召开,大家边吃饭边听老赵的高谈阔论,是名符其实的老碗会!柿园子村共五个村民小组,一至四组在川道,很集中,五组在后沟,我们利用一周左右时间分别召开了五个村民小组会议,让群众知道了这次社教运动开始了。

当时社教运动的主要任务是教育农民、整顿村级班子、清理财务、清理庄基、抓好社会治安等。由于该村村级班子组建不久,也比较过硬,于是我们将工作重心放在整顿社会治安和清财、清庄上。记得当时各地社会治安普遍不好,柿园子村也不例外,村里的鸡经常丢失,老赵就带领我们晚上在村道上巡逻,他左手持一把强光手电筒,右手拿一根电警棍打头阵;老罗手提两副手铐居中;我和小王各扛一根木棍断后。这些警棍等是老赵从张村乡治安办借的,用来震慑当地闲人。我们一般转悠到十一二点才回来睡觉。有一天晚上逮住几个偷鸡的附近学校学生,把他们送到学校让校长处理。又有一天晚上逮住一个人用自行车带着一根檩,我们以为檩是他偷村民的,仔细一盘问,才知道他是本村人,当天到杨斜贩木料,为了躲避检查,才摸黑回来,是我们误会了,于是就放他回家。经过多次巡逻后村上再没有发生过丢失鸡的事,可能学校把学生抓的紧了,晚自习后不许出校门了。记得我们来时群众丢失了东西爱到工作队诉苦,巡逻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了。有一天下午五保户陈大爷来说乡政府救济他的被子丢了,让我们给查查。老赵带我们去陈大爷家看了看,分析外村人不会白天来偷一床不值钱的被子,可能是本村懒汉二流子偷的。经过走访,了解到陈大爷的邻居栓民有作案嫌疑,有人看到栓民曾到过陈大爷家。我们决定到栓民家看看,听支书讲栓民老婆不灵醒,还有癫痫病,她生了两个女儿后栓民一心还想要个儿子,带着家人东躲西藏生下老三,还是闺女,之后才做了男扎手术。栓民心情郁闷,无心劳作,日子过的恓慌。到他家,看到他约莫四十岁左右,上身穿一件红线衣,领口拉锁坏了,露出胸部的黑皮肤,下身穿一条旧裤子,裤裆耷拉,脚上一双烂黄胶鞋,脚后跟露在外面,头发又乱又长。老罗问他是否拿了老陈头的被子,他低头不语。老罗发现他老婆一直惊恐的看着堂屋里的一副旧柜,就走过去打开柜盖,果然发现一床新花被子,正是老罗前几天送到陈大爷家的那床。我们让栓民把被子给陈大爷送回去,他死活不肯,蹲在地上不动。老赵上前拉栓民时他老婆扑过来抱住栓民腿,并号啕大哭,没哭几声,突然倒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把我吓傻了,我想这下惹祸了,出了人命是要丢饭碗的!父母辛辛苦苦把我供博到中专毕业,刚要赚钱养家了,怎么遇到这倒霉事?我心里对老赵恨恨的,在一旁发呆。小王是卫校毕业的,知道这是癫痫犯了,他马上从案板上摸出一根筷子,掰开栓民媳妇的嘴巴,把筷子横在嘴里,说害怕其咬断舌头。这时左邻右舍来了不少人,帮忙把病人抬到炕上,安慰我们说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她经常犯病呢。我们几个心有余悸,吃惊不小。老赵看到栓民炕上只铺有一张烂席,没有褥子,被子也破破烂烂,就问老罗为啥没给栓民救济?老罗说栓民是超生户,乡上规定不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户不准给救济,老赵听了直摇头。我们从栓民家出来,老赵带我们到乡政府找到区上带队的张副区长,说了栓民的情况,张副区长找到乡上的李书记和王乡长商量了一会儿,王乡长安排老罗给栓民家救济两床被子,一百元钱,我们把被子和钱送到栓民手中时发现他眼含泪花。

之后,我们先后开展了清理财务,清理庄基,清收超生款等工作,先从村上的歪人、闲人家清收,我们采取软硬兼施,依法说教,以理动情,多次上门,不给钱不走的死缠活然法,利用两个月时间完成了清收任务,群众对我们态度变了,目光中多了友善和敬佩。记得当时吃的是派饭,一天两顿饭,从一组到五组轮。每到一个小组,组长用一张硬纸板把各户的名字排好,依次从第一家吃到最后一家,一般是今天在这家吃了,晚上这家就把纸板传到下家,第二天下家的孩子就会按时到工作队驻地叫我们去吃饭。当时一天吃两顿饭,每顿饭一元钱,交现金,不要粮票。一般是早上十点左右吃一顿,多数是糊汤、馍、酸菜或咸菜;下午三点左右吃一顿,大多是捞面,没有菜,多数是夹些辣子,调些酱油、醋,有时主人会炒些葱花蒜苗之类,我们就觉得美的很!

老赵一周要到乡上去开一次汇报会,老赵走后,老罗就带我和小王走访村里的五保户、特困户、残疾人、退伍军人,老罗经常口袋装着一个巴掌大塑料皮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各户的情况,缺吃的啦,缺穿的啦,缺盖的啦等等。每到一户,他都要掀开被褥、揭开锅盖、打开柜盖,看是否盖的暖、吃的饱、是否有存粮。后来我们体制内流行记民情日记,我想老罗的破塑料皮本子应该算作最美的民情日记本了……

1992年阴历年前,我们全面完成了上级安排的各项工作任务,社教运动结束了,我们将要离开工作生活五个多月的柿园子村,心里竟有些不舍。撤离的时候,村干部和好多村民来送我们,我感到心里暖暖的!之后,听说老赵还被评为第三期社教省级先进个人呢!社教结束后,我多年再没有机会到柿园子村去了,也不知道乡亲们现在是否还记得那次社教运动?还记得我们这支社教工作队?

                       书于2024112

作者简介:

张利平照片.jpg

张利平,男,陕西商州人,生于1971年,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闲暇喜欢阅读写作。

本期编辑:郝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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