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人说,到公园里转二十分钟,是最有效的放松。我想,除去树木葱茏和百草丰茂,公园里肯定还有什么隐秘的东西,能使人在疲劳的境况下迅速“回血”。

某个周六下午,我到兴庆公园散步,本来只想看看节令的牡丹,可公园里惹人耳目的东西太多了,除了牡丹,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四面八方传来的歌声。于是,我循着某个人的歌声,来到一处大树下面,大树周围站着一圈人,圆心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伯,他面前端放着一个和他一样高的手机支架,随着公放的旋律再次响起,他唱起了一首民歌。
只见他面色红润,双手十指相扣,很自然地下垂在丹田的位置,那嗓音给人的感觉既苍劲又雄健,我想他那面色是他用自己的歌声滋养的结果。他唱完民歌,又献上一首张学友的流行歌曲,得到的回应,是周围人一阵接一阵的掌声。这时,旁边自乐班的人来到这位老伯面前,轻声说了一句话,老伯大声回答说:“两点半,我准时结束,你放心。”随后,他又唱了一首民歌,待音乐落下,他说:“我走了,去接孙子喽!”那惬意与潇洒的背影,我仿佛看见他给孙子唱歌时的样子。
你方唱罢我登场,下一个自乐班的节目,给人感觉是一种华美而又神秘的仪式。二十几名身穿白色旗袍的大娘,每人手里拿一顶草帽,随着音乐响起,一个八拍一个四拍地,她们轻盈地走步。白色本就有统一和合的感觉,我只觉得眼前一净,心中也静了下来。随后,她们穿上了黑色的便装,放下了草帽,拿上了竹扇,站成四排,错落地走步,依然是一个八拍一个四拍地来回走。没有了旗袍给予的美的加持,就暴露出她们是业余选手无疑了。只见一名专业教师在前面指导,看着她专业的动作,我想,倘若是整齐划一的专业,反倒会引起我的“强迫思维”,正是这种不太专业的走步,尽管自然随意,但每个人从前到后都是一丝不苟地严肃认真,仿佛是一场宗教仪式上,她们在接受洗礼,又好像是一场集体瑜伽。她们虽不停重复同一种动作,但每一次呈现又不完全一样,这时,庄重与自然,得体与随性,便很自然地融为一体了。
在我被这“仪式”吸引的时候,右手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个歌唱团又开始活动了。不过,最先吸引我的并不是歌声,而是伴舞的人。其中一个人唱着一首新疆歌曲,只见那个伴舞的人身着一身维吾尔族服饰,头上的发套使他的头顶看起来有一个箍盘起来的发髻,发髻四周的头发随他的动作摆动,特别是他那发黑的面庞,确实给人一种边疆人的感觉。他随着歌声做着民族舞的动作,其实那动作来回就那么几种,甚至会有一种打太极拳的业余感觉,以至于旁边有人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这动作不协调么!”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断聚集过来看他跳舞,只因为他那笑容实在感人。只要进入伴舞的状态,他就会面带笑容。那笑容,给他注入了一个和合美美的边疆魂,那是一种示好,又像是一种宣泄,但绝不是强颜欢笑。台下的观众看着他笑,自己也不明就里地笑起来了。他的笑,已经把大家带入到那首歌里呈现的那个边疆世界了,仿佛舞姿专业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甚至哈达也可以是临时拿来凑数的一块尺寸不够的白布。
我看了看表,在兴庆公园里呆了俩小时,不知不觉地,感觉身体好像已经放空,就像周围飘荡的欢声笑语一样轻松,我想我找到了公园的秘密。
作者简介:
张啟凡,陕西长安人,乐于打鱼采樵、读书耕田,出入文史哲、儒释道。
本期编辑:郝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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