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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变迁》连载之第九章:配合(三) 文/任登庚
author:任登庚   2024-12-14   click:5820

(三)

饭后,我独自一人到了田自贵家。田自贵还没回来,我和何爱花扯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就笑了笑说:“嫂子,你今天咋发那么大的泼?说泼妇,你可算名副其实了!”

她也笑了:“你看么,他自智叔,狗日的钟耀,那实实在在是个狗子烤火——不沾人气的东西!他说我们娃是多余的,叫我们把娃子饿死算球了,你看这话气死人不?”

正当我要向他说明工作组的意见时,田自贵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接过何爱花怀里的娃子说:“来人了嘛,你咋不给找烟呢?”

“我不抽烟的人,就把这事给忘了。”何爱花边说边进了屋。

田自贵坐下笑了笑说:“老弟,你是来找麻达的吧?”

“看自贵哥说的,咱们弟兄俩么,我能找你啥麻达呢?”我边说边递给了他一根烟。

“说找麻达是开玩笑。我回来走到路上就遇到你二哥了,他在那里专门等我,给我把事情说了个根根到头。他意思还害怕我和你‘撑’起来呢,看这说的不是见外话?”

“是的,自贵哥,嫂子一个妇女,说话没高没低,骂了钟耀。你是个男子汉,看这事咋办呢?”

“咋办?昨天晚上从你那里回来就想:这事还真硬顶不得,我今天就躲了一下。嘿嘿,现在还是那句话,听你的!”他瞧见媳妇拿着烟出来了,就逗她说:“看你这个怂女人,叫你出去躲一下,你装硬汉子不躲,还敢打公社干部。闯这么大的祸,咋得了?”

何爱花边给我们发烟边说:“咋了?他说要把我们娃饿死算球子了,说得那都是死儿绝女的话嘛,自己嘴挣下的!呃,他自智叔,钟耀说要咋样和我扯筋呢?”

我装作实实在在地说:“嗯,听说他们要给公社领导汇报,把你做个娃样子,拉到各大队去游队斗争呢!”

没想到这下倒吓住了何爱花,她的脸立时黑红起来,忙问田自贵:“真的?那咋搞?”

田自贵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看你平常在屋里横一丈,竖八尺的,叫去游队挨一回斗争也好,我没意见!”

何爱花真的急了,转向我求救道:“他自智叔,咱们虽然是嫂叔,可关系和姐弟也没有啥区别。真的叫我去游队,挨斗争,你脸上也不好看呀!尽管咋样,这事还得靠你给转个弯子,我领情,田自贵也领你的情!”

“你们真能听我的,那就说了。”我看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叫何爱花先在家,田自贵和我一起去向钟耀道歉。

何爱花听了以后,只是略显羞涩地瞅着田自贵直笑。田自贵故意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笑呢,一天死守到屋里。这一下好,闯了祸却叫我去丢脸说好话!”

何爱花扬着脸道:“你在屋里当家嘛!你咋的,这屋里房子是你的,家具是你的,娃子是你的,女人是你的。你说,现在你的女人闯下祸事了,这个摊子你不去收拾叫谁去收?你不去收摊子了别人笑话你田自贵嘛,真的与我姓何的球不相干!”

田自贵听了,哈哈地笑了起来,“瞎球了,这样说你不是赖花秃子烂鸡娃子——一头都没有一头了,在屋里连一样子都没得到?”

何爱花索性笑着指责起了自己的男人:“我有个啥?我也造孽的苦情,穷的连个野汉子都没有。我要有野汉子了,唉,田自贵,那人家不用我使唤就赶紧去了,还用着将就你这个高鼻子挂尿壶?”

“哼哼……不要脸!”田自贵边笑骂着边把娃递给了何爱花。

何爱花接过娃子,“嘿嘿……”地笑着,揭起前襟,掏出白白的大奶子,塞进娃子嘴里。她那得意的神气,就像是做了一件很赢人的事。

田自贵瞅着何爱花的白奶子,笑着嘱咐道:“一会儿炒几个菜,热两壶酒,我和自智把孙部长叫过来坐一会儿。晚上结束可能时间要大一些。”

“不准叫钟耀!”何爱花叮咛道。

“人家和孙部长一路来的人,咋能不叫呢?”田自贵笑嘻嘻地反问。

“你要叫他来,我就不做饭了!”何爱花老起了脸。

“我说你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看事情就是只看到脚背上!我不过是说一下吗,你就当实际的?真的叫钟耀,你就是去八抬大轿也把人家抬不来。他就是来了,吃你那几口饭还不是从脊梁骨上下去了?”田自贵数落起了自己的媳妇。

“那你看着办,反正你当家。嘿嘿……”何爱花不再争执了。

看着这甜蜜的两口子,我不由地从内心感到羡慕:田自贵生活在这样舒心的家庭,甭说叫他去说好话,恐怕就是叫去做比这再难十倍的事情他也愿意……

田自贵笑着和我一起出了门,去请上公社和大队的几位干部,找到钟耀。他见到钟耀后,又是发烟,又是倒茶,哪一句话好听捡哪一句说,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的头上。他说自己没教育好女人,不该和公社干部吵架。他还在钟耀跟前表功:

“我回去一听说这事,就把那个死不听话的女人美美地打了一顿,我们打架还是自智去拉开的,我们刚走时,我女人还在屋里哭呢。你们不信,叫自智作证!”

我在旁边听了,不由地想笑,这老兄,说谎话连人都不避!但是为了使钟耀消消气,当下也只好附和着说:“这是真的,我看见!”

钟耀听了以后,还是气哼哼地说:“你咧个怂东西女人,就是缺少家教嘛!听说她又怀上了娃子,这次还敢和政策闹对台……”

“唉唉唉,钟书记,我屋里人超生是事实,但现在肚子里没有东西!”田自贵急忙抢着辩解。

“你敢保证?”

“谁哄你就是驴日的!”

“这事情就当我们先把它放在一边。尽管你千说万说,就是把你女人说成是一堆臭狗屎,把你说成一朵花,要落实才见真功夫!现在有两条你必须做到:一、你连夜请群众开会,叫何爱花在会上作检讨;二、明天你必须领她去做手术!这两条你不做到,说啥也是等于放屁!”

田自贵低声下气地说:“钟书记,你叫我去请群众开会,我又不是干部,咋样去请呢?那明明是将我的军么,我根本办不到。至于做手术,她这几天正在例假期,明天咋走得成呢?”

“你一样都不办,还在这里放野屁干啥?滚!”钟耀恶声恶气地拍起了桌子。

“你要这样说,那我也就没办法了!”田自贵说着起身要走。

“田自贵,你坐下!”孙成吼起来了。

田自贵立着没动。

“自贵,有话好说嘛,你咋能走呢?”我二哥也劝道。

田自贵还是没动。

“自贵哥,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嘛!”我站起来给每人发了一支烟,推着田自贵坐在板凳上。“是这样的,我说个意见,你们公社干部都在场,要行呢,就这样办;不行呢,就当我没说!”

田自贵接口说:“兄弟,不是我不听你的话,钟书记说的那些我根本没法办嘛!”

“甭打岔,听自智说!”孙成拦挡道。

“这样的,叫田自贵代替何爱花写个书面检讨,向钟书记承认错误;手术问题呢,田自贵写个保证,等何爱花例假过了就去。你们看,这样行不?”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小芳和宋成玉听了连连点头,孙成和我二哥只是微微地笑着,钟耀却给来了个果断:“不行!”

这下孙成可不干了,他开始数落起了钟耀:“我说钟耀同志,我们下队来搞工作,目的是叫手术对象到站嘛!你们今天在那里吵,影响有多坏?我叫自智同志去做工作,这是凭上下级关系硬压着叫去的,不然,哪一个人愿意去给你擦屁股?在田家坪大队谁能惹得过田自智,你几时见他主动去给别人说过好话?今天上午的工作,你们两个人去都搞得不沾灰,窝囊的要死,你还只当自智一个人去挽和这事情没费力?”他拧过脸瞅了瞅我,脸上露出了一丝讨好加表扬的笑容,“一个大队会计把工作做到这一种程度就不错了,现在你不感激他这还是小事,却给来了个‘不行’!你‘不行’又咋地?他去给谁收摊子的?田自贵来认错,咱们也该见好就收,把他让一下就算了嘛,你何必硬要把事情僵得下不了台呢?”

我接着说:“钟书记说我搞得不对,那我也没办法了。啥事情不能只说不落实,是不是请钟书记再去按你的想法把工作落实一下?”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钟耀闹了个大红脸。刘小芳劝道:“钟耀,算了吧,咱们总是干部,何必跟他们一样!这工作本来就难搞,人家自智去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勉强使唤动田自贵他们保证去做手术,我看这个结局还是比较圆满的!”

钟耀见大家的意见一致,也就不言语了。我想,他就是说,又能说些什么呢?

【选自长篇小说《变迁》第九章:配合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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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登庚,男,汉族,大专文化程度,共产党员,出生于1960年11月,家住旬阳市白柳镇佛洞村。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人文学会会员,旬阳市老促学会会员,在四级调研员岗位上退休。
  1978年高中毕业后,历任代理教师、大队会计、信用社信贷员。1984年任副乡长,从此在乡镇历任乡长、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期间参加党校在职函授学习两年,离职在党校学习一年,在职参加《清明》《希望》小说函授学习两年。回县级单位工作后,历任正科级纪检组长、副局长、四级调研员。平时爱好文学,公开出版三部书,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变迁》。

责任编辑:肖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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