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今日瞭望网!

今日瞭望网
长篇小说《变迁》连载之第二十五章:《阶梯》(二) 文/任登庚
author:任登庚   2025-04-21   click:7882

(二)

周明旺通过叫我搞几件事情的考查之后,对我的感情由初接触时的同学之谊上升到了唇齿相依的同事理念上来了,他对我当面和背后谈论比较多的话就是区上有个别领导用人不公,不识贤愚。初开始我还只道他是有意当面说说,为的是笼络我心,也就没有多加在意,甚至还对他生出了很多防备之念。后来通过一件事的见证,我才真正佩服他是一个正气的人,是我今生可交的人!

那是在一次区上召开各乡的书记会议上,牛正德在会尾讲到各乡党委的干部要任人唯贤,用机制调动干部们的积极性,并在最后要求大家讨论发言。周明旺接过话茬,劈头就给来了一棒子:

“你们区上净是搞一些口是心非的事嘛,叫我们乡上有啥说的?咋讨论?”

区上其他领导都对牛正德拿原则做交易的做法不满,但慑于他是一把手,也就只好望着他笑,看他怎么给答复。牛正德当然知道周明旺的语义所指,但迫于在会上,他只好装出大度的样子,笑着问周明旺:

“明旺,说话要具体一些,不能满包葫芦头。对区上有什么看法,也可以在讨论会上说嘛!”

“说就说!”周明旺索性谁也不看,抱着手,瞅着天花板,一股脑地说起来:“你们每次在会上都批评我们这样也没有把干部管好,那样也没有凭政绩用人,那你们把田自智的乡长职务无情白故地撤了,这是为啥?你说人家没用吧,人家到我们乡上短短的时间,办的几宗事就连你们区上去都没法搞的;你说他没政绩吧,人家原来当乡长是全县六十四个乡的红牌,全县甚至全省都在向他们学习,推广人家种黄姜的工作经验。就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乡长被你们撤了,你们给解释一下,到底为啥?”

“这事不是今天讨论的话题!”

“那你刚才讲的是怎样的话题?”

“……”

其他的人都不言语了。牛正德也感觉不好回答,忙宣布叫散会。在场的人巴不得他说这一句话,都笑哄哄地立起了身。就这样,堂堂区委召开的一次很严肃的会议,就在周明旺的三顶四问之后,只好草草地收了场。

……

这年三月,区上的领导班子又做了调整。牛正德被调到其他地方任职去了。他来到洵湾区虽然时间很短,但在干部的任用上却挤走了区长,调走了区上的两位副职。对全区五个乡的领导实行了“三个一”:免了一批,提了一批,降了一批,真正开创了“一朝君子一朝臣”的新局面。在工作方面生出了很多的新点子:制定了土地换证的政策,每个新证收取了一百元的工本费,全区一户不漏地搂了一把;对计划生育对象一个不饶,挨户罚款,又收了一大笔钱;对没有挖够育林坑的户,没有完成农田建设任务的户,完不成烤烟栽植任务的户,这户那户一户不漏地进行处罚,又搞了几十万元钱。另外,他还主持制定了农林特产税的调整政策,给每个农户增加了上交的基数,全区也增收了几十万元的钱。他运用这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虽然使当地的老百姓穷了,但却使区上的财政富起来了。他联系开发商把区上的瓦房办公室全部拆除,用高价重新盖成了崭新的办公大楼,使区委大院的面貌焕然一新。以前区上没有小车,现在给每个领导配备了一辆,使领导们都享受到了当官的待遇。当地的老百姓在谈论他的工作时,用了很形象的比喻:“太阳落,西方黑,洵湾来了个牛正德。把农民往穷的整,把干部往死的逼!”

牛正德在洵湾区名利双得地离去了。他留给后任领导的摊子,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一种大步跨进的好局面,而内部的局势则是百姓仇视政府、下级漫骂上级的乱糟糟摊场。

接牛正德手的钱万平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干部,他深知县委派他到洵湾区来的意图。县委书记周正在给他谈话时曾说过一席语意深长的话:“小钱,你到的洵湾区那是埋有定时炸弹的地方。我担心的是,如果哪一天有人引爆,那里的局面将不可收拾!你去到那里工作我不要求别的,先把定时炸弹的引线给拆了……”

是啊,领导的担忧,他怎能不想办法分担呢?

钱万平来到洵湾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各乡把情况摸了个透彻。在基层的第一手材料拿到手之后,他感到问题非常严重,也深深地佩服周正的洞察力。经过对各种矛盾的排查,认为各乡干部队伍人心的安定事关重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他首先召开了区上领导会议,经过与大家在一起认真地分析,感到同志们的看法与他所观察到的基本相同,这就使他找到了开门的钥匙。他向大家提倡“务实,务实,再务实”的工作作风,在行动中要求“落实,落实,再落实”。先把区上的几位领导分到各乡联村和联项目,以区上领导的务实精神来带动乡干部们心往经济建设上集中。继之,又把牛正德撵下台的几个乡长重新作了安排。他把洵湾、冷水、柳树几个乡被降职的乡长调回区上,安排到站所当了负责人,把周明旺提拔当了副区长,暂时兼任十指岭乡的书记。他安排周明旺给我做好思想稳定工作,叫我安心于本职,要用政绩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周明旺在给我谈话时曾经开玩笑地说:“伙计,区上领导叫我给你捎信,要好好干,甭背思想包袱。毛主席说:‘世界是你们的……’”

钱万平对几个表现好的干部进行了安置之后,又对那些投机钻营的干部作了排查。一段时间过后,他感到需要处理的事情确实是太多了,如果大面积地调整干部,将会引起新的风波。于是,他就有针对性地到八里坪乡去调查。

说起钱万平到八里坪乡这事,也是尤立忠该走的一步倒霉之运。钱万平到八里坪乡去的这天,尤立忠正引着刘小芳在外地游玩去了。钱万平到乡上时,乡上的文书给他汇报说尤立忠已经下村去了。钱万平当时也很高兴,因为干部深入村组,这正是他一贯提倡的作风。他在乡上询问了一些工作情况后,连饭都没有吃,就带着工作人员赶到县交通局去联系业务,晚上就在洵河旅店里登记住宿。

当钱万平一帮人拿着登记单上旅店的二楼时,只见尤立忠和刘小芳正从楼上嘻嘻哈哈的下来,他俩是从外地游玩刚赶回来的。双方在此地此景下相见,那种难堪场面有谁能形容的出?

一切都不用说了……

钱万平回到区上后,很快就与上级沟通,免去了尤立忠的党委书记职务,调到区机关任一般干部。尤立忠自然不好意思到区上工作,一直没有去报到。半个月后区委又通知他到洵湾乡去当副乡长。这样一个来回之后,下一步是什么结果呢?尤立忠开始惧怕了,只得放弃自己的一股犟牛劲,乖乖地进入了角色……

尤立忠的起落经过,周明旺是很清楚的。他由于在区上担任着副区长,对我也是煞费苦心,时常给我说要以尤立忠为戒。钱万平在十指岭乡联系着马贬村,周明旺就把我分到这个村上去抓点,并给了我两万元钱的表态权,叫我当场拍板解决实际问题。他向我开玩笑说:“伙计,你驻村如果手上没有资金给村上办一点实事,那真是精身子立在当铺门上——说话不算话。拿一点钱去说话,嘴上有风!”

我深知周明旺这样做的用意,自然不敢怠慢,就带着烟站技术员,吃住在村上。钱万平也经常到村上去作指导,并叫区上财政所给投资了五百亩的烤烟地膜钱。这一下可真正是给吹了一股强劲的东风,我们几个包村的干部信心大增,埋头苦干了二十多天,发动全村铺了烤烟地膜五百多亩,落实黄姜面积六百多亩。

这黄姜栽到地里不显眼,远看还是一片黄土地。但五百多亩地膜烟的面积就不同了,远看遍山一片白,太耀眼了!周正在下乡检查工作时,坐在车上问钱万平:

“你搞的那是什么?”

钱万平汇报说:“那是我们区乡干部联村抓的地膜烟!”

“乡上是谁具体联系这个村的?”

“副书记田自智。”

“就是原来八里坪乡的那个年轻乡长?”

“对。您认识?”

“咋不认识?全县的黄姜产业还是他带头给抓起来的呢!——咦,那你们为什么上报材料说他没能力,把他的乡长职务给免了呢?”

“……”钱万平瞅着周正一笑。

周正当时就回味过来了,“哦哦,那时你还没有来!我们现在有些区上的领导呀,拿着权力当儿戏,你以后千万要注意纠正类似的问题!”他扭头对身边坐着的县委办主任说:“最近安排时间,通知全县乡级以上领导和财政部门负责人到钱书记他们的点上去参观……”

县委书记的话就是命令,全县很快就在马贬村开了一次规模宏大的现场会。继县上参观之后,又有几个区带着村上的干部到点上来取经。一时,全县很快就掀起了栽植地膜烟的热潮……

六月份,全省的学教活动开始了。从省上安排学教活动的意图来说,并不是单纯叫干部们坐下来念书本,而是要以学习的方式促进工作,做好半年总结,更好地促进下半年的经济建设再上一个新台阶。市委按照省上的安排,为了把学教活动搞得实虚结合起来,决定在洵河这个烟草大县选一个烤烟规范种植点,组织各县的县委书记和组织部长来参观。周正由于对马贬村比较熟悉,就叫办公室通知钱万平把马贬村加工一下,把村支部的活动室再搞整齐。啊哈,来的这可都是一些掌握生杀大权的人物!钱万平对这些自然心中有数,就到十指岭乡找周明旺商量,周明旺又把布置参观点的任务交给了我。

开参观会的那天,钱万平在大会上介绍经验。他从介绍区委抓思想工作开始,讲到如何组织干部们学习时,不时地举例说明;在介绍到以学习促进工作时,他把我们在村上的工作经历作了归纳,大讲区乡干部们在实际工作的艰难,又是如何地运用学教活动精神的支撑,做了很多看得见、摸得着的利民实事。他由于经常到村上解决实际问题,所以在汇报中没有半点做作的成分,这样的介绍,使在场的官员们都听得入了迷,如临其境。市委书记在众多的啧啧称赞声中略带责备地拍了拍周正的肩头说:“你这家伙,把小钱放到这里来当个区委书记,简直是浪费人才……”

周正当时就接过话说:“行行,一定改正,一定落实领导的指示!”

就在市县两位领导说过这话不长的时间,县上组织部就来到洵湾区,把钱万平列入副县级干部的候选人作以考察,征求大家的意见。这一下,区乡的干部们都在为自己的领导祈祷:唯愿钱书记这个好人能有好报,咱们洵湾区也出一个好德性的人才……

七月初,《民声报》上登出一则消息:勉县撤区并乡,省长称赞这种做法好……

这一下,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了巨石,人们对于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机构改革一时来了兴趣,个个对撤区并乡生出了各种猜测,小道消息也纷呈而至:

当地的区公所到底撤不撤?撤!既然在省上的报纸都登了消息,省长又作了肯定,那是必撤无疑的,乡上的有关“分析家”们如是说。

区公所的机构能撤得的么?议论家的回答是:两档子事。第一档子的说法占主流,是属于关心一类的。他们说:区公所是多年的行政机构,已经给各乡指导了几十年的工作,撤了它,一是乡上干部们的感情接受不了,二是机构运转肯定要混乱,长此以往,天不塌下来才怪呢!第二种说法虽然人数不多,但属于攻击类型的。他们说:区公所一天Q事不做,只会干一些上下应酬的工作。他们下乡,那才真的叫下乡,一走到各乡就对乡干部们指手画脚,还要把乡级的人权和财权攥得死紧。遇到县上单位要调人时,必须先得尽着他们去,乡上干部们除开个别有特殊的关系以外,其余的连灰都沾不到,这样的机构早就该撤了!另外还有个别的和事佬,他们的议论倒也还有一些“两分法”:“球大个事,咱们这些大耳朵百姓,到哪里都是拿几个工资,不管拜给谁咱们都把他喊干爸就是嘛!把区撤了也好,‘树挪死,人挪活。’叫我们多跑几个地方见见世面;不撤刚合适,‘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走三家不如坐一家。’免得把几床烂铺盖今天背到东,明天背到西的,一年搬家就把人搬穷了!”

人员咋安排?这是人们议论的焦点。人员是由上级决定的,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在一段时间热热闹闹的吵过之后,大家看看也没有个切实可行的回答方案,只好自动地冷下来了。最后,还是那些不关心时局的“低层次”人出来给作了归结:“甭怕!‘人有地方,球有裤裆。’只要你没犯法,他们总要给你找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咱们乡上的干部是城门楼上的麻雀——见过大战场的!搞了这多年的单位撤撤并并,谁又不是没有见过?再厉害的改革,总不能把我们一坑活埋了吧?再不,还能打一个铁钩把乡干部们吊起来?”

财产咋办?“听说各乡财产是不准动的,以后成立新机构办公还要用。至于区上的那些,干脆卖球子了大家分!他们的财产,本来就是各乡抽摊钱买下的嘛!”近百分之十的人这样统一着认识……

我虽然在人面子上也参加着大家的讨论,但一个人在背地里也作了一些冷静的思考。我们平常在开干部会时,口头上也讲着共产党员要不计个人的名利得失,而现在事情真正到了自己的头上,要说不计较,那是有很大一部分水分的,革命就是害怕“革”到自己的头上!不说远的,就说时下的撤区并乡,要把全县的十个区、六十四个乡撤并成三十个乡镇,这是多大的动荡?机构改革之后,干部人员需要大批的精简,领导职数必须大量的压缩。而现在区与乡的级别设置是有严格顺序排列的,区是科级,乡是股级,撤区之后,乡就升高了级别,变成了科级。按我们当地干部升迁的正常程序来说,一般是副乡长转任乡党委副书记,副书记才升任乡长,乡长转任乡党委书记,再上去是副区长,继之转任区副书记,然后上去才是正科级区长,区长才能有资格转任“顶尖”级的书记职务。我本身的职务是乡党委副书记,属于副股级,而一个副股级,与机构改革之后的乡镇领导级别相差得太远了!我别的能力没有多少,就是不缺自知之明,对撤并单位之后的职位安排问题根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在这时就是能抱什么希望,这样的希望又有几成把握?我就是再自不量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人活动,也不会想当一个什么“官”。若为着那些所谓的升官理想而去做无谓的努力,那岂不是真的成了“缘木求鱼”?

……

七月中旬,市财政局领导们到十指岭乡来收集财政增收的经验,一路陪同的有副县长和县财政局长。由于县上的干部对我们区的情况比较熟悉,他们到洵湾区来也没有叫办公室给区乡领导们通知。当他们来到十指岭乡上时,乡长和书记都在区上开会,因而他们就喊上我给带路。在休息时间,市局的局长问到洵河县的撤区并乡工作是怎样安排的,在机构改革当中,国有资金流失了怎么办?县上的几个领导因我在八里坪乡抓黄姜工作时他们经常带人去参观,因而对我的印象蛮好,他们当时并没有因我在场而顾忌县上还未公开的政策机密,也许是有意把机密透露给我这个已经下台的乡长的,当下就一五一十地托出了县上在机构改革时管理资金的计划,并说全县准备把机构改革放在十月份落实。之前为了防止有些人趁机构改革时瓜分公款,全县计划在八月上旬就把区乡的财政账户统一冻结,直至机构改革定序以后再解冻……

了不得!我不由地暗自庆幸:这真是天意,如此高度机密的信息竟让我给撞上了!市县的人员走后,我立即就把听到的情况向周明旺作了汇报。他当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天,天,天啊!伙计,你是我们十指岭乡的功臣!你说,假如就这样把乡撤了,干部们工资欠了几个月,我们当领导的咋能走得脱?”他边说边和我一同去找乡长商量。

周明旺如此地震惊并不是大惊小怪。当时全县乡级干部们的工资都有拖欠,差旅费和其他福利费更是无从谈起,这些都眼巴巴地望着财政局拨款给支付,有几个人愿意拿自己小金库的钱去解决呢?十指岭是一个财政过百万的乡,三十多名干部,个人一月的工资也就是两三百元,全乡一年只能用到十几万元钱,费用也不大。乡上就是再穷,难道平常总不攒几个私房钱?

钱,钱,钱,钱是命根子!没有钱把欠干部们的工资账结了,下一步在乡撤并了以后,乡上的领导哪里有脸再见哥们弟兄的?我得到一条上级管钱的小道消息,可急坏了乡上的领导。几个人一碰头,就连夜召集民政专干、土管专干、计划生育专干、广播专干、农财专干、农经站会计等一些手上捏有帐的干部,要他们尽快把手上钱的底子盘清。乡上的领导们分口把关,一个领导带一个专干,把家底弄清之后,提出意见在一起研究。最后决定先把干部们个人应该得的部分补齐,然后再把所欠的工程款和招待费一次还清,把里里外外搞了个整齐。

“去他的Q,乡都撤了,还要小金库干什么?”马大山乡长如释重负地作了归结。

十指岭乡经过了几天的骚动之后,乡上欠个人的工资钱都给发到了手,干部们心里都很高兴,单位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等着自己单位末日的来临。

……

【选自长篇小说《变迁》第二十五章:阶梯】(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1-2306301A35YJ.jpg

任登庚,男,汉族,大专文化程度,共产党员,出生于1960年11月,家住旬阳市白柳镇佛洞村。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人文学会会员,旬阳市老促学会会员,在四级调研员岗位上退休。1978年高中毕业后,历任代理教师、大队会计、信用社信贷员。1984年任副乡长,从此在乡镇历任乡长、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期间参加党校在职函授学习两年,离职在党校学习一年,在职参加《清明》《希望》小说函授学习两年。回县级单位工作后,历任正科级纪检组长、副局长、四级调研员。平时爱好文学,公开出版三部书,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变迁》。

本期编辑:刘萧娇

责任编辑:肖海娟

投稿

免责声明:本站部分图文、视频、音频等资料来自互联网,如果您发现本网站上有侵犯您的合法权益的内容,请联系我们,本网站将立即予以删除! 版权所有 © 今日瞭望网(www.jrlw.net)  ICP备案/许可证号:陕ICP备2023000076号

人物专访问,发稿宣传:198915253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