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变迁》连载之第二章“彷徨”(二) 文/任登庚
(二)
我们从学校回家的第二天一早,我就和王龙显一起掮着草锄,随着大帮子人一路上坡去薅草。
薅草一行三十多人,上坡时走在路上倒是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一到地边就各占各位,排起了赛口。赛口,实际就是长短和宽仄的尺寸,一般是以苞谷苗的行距来计算。苞谷苗的行距大约是二尺五寸左右,从地下边直薅到上边叫抬赛,从左边薅到右边叫过赛。我们在早饭前薅的一块地是四方形,大家就摆开了抬赛的阵势,先是每人占够四项苞谷苗宽的赛口,直薅到头,这一赛薅完了再转去薅第二赛,谁也不管谁。
我和王龙显的赛口在中间,总想尽力地撵上别人,生怕人家叫我们背锅底。背锅底,这在薅草行业来说是相当耻辱的事,意思是赛口撵不上别人,落到后面去了,像个锅底。背锅底的人肯定是个懒汉,再不然就是力气不如别人来混生产队工分的。这类人如果有一点脸面,就应该主动向生产队提出少要一些工分。这样的话虽然没有人当你面说,但它却和不成文的规矩有点相似,不用谁督促就应该自觉执行的。
我和王龙显都是才回到生产队的青年学生,属于“秀才”一级的人物,咋能去干那些侮辱自己人格的事呢?但是,在薅草的行业中是不管你什么“秀才”不“秀才”的,讲的是过硬赛口。尽管我俩都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但还是没有别人薅得快,到底背了锅底。还好,只有一回。
饭后就不一样了,薅的是过赛。王龙显他爸知道过赛没有耍滑的余地,就及早把他喊到赛口边去了。因为地边上叫溜赛,可以少薅一些。农村人骂那些懒惰人常说的话:“腰长筋子稀,做活怕出力。吃饭端大碗,薅草溜地边。”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厉害,继续站在中间。开始时仍然和大家占着同样宽的赛口,一齐往过薅。那些常做活的人把草锄斜着按在地上往后一拉,就拉掉长长的一道草,他们不慌不忙地就把赛口赶到前面去了。而我对于这些窍门一点都不通,只是用锄头尖在地里乱挖。这样挖着虽然深一些,但从表面上看土象没动过似的,违反了薅草要挪动“地皮”的规定,并且速度也慢。不长时间,前面的人就离我老远了,后面的人又从上面薅过去了,他们在中间给我留下了一个小窄道。时间一长,上下的人看我一直赶不上,他们便把赛口对接起来,使我的面前成了零落的一小块,形如葫芦,薅草的人把这种薅法叫做“吃葫芦”,它的含义和“背锅底”差不多。我真的急了,几下子就脱光了上衣,拼力想撵上赛口,不一会儿胳膊和胸前就被苞谷叶子划得通红,加上汗水一浸,辣疼辣疼,但还是撵不上别人。就这样,我“吃”着一个又一个“葫芦”,在别人的嘲笑声中,咬紧牙关坚持着,总算熬完了中午的时光。
回家歇晌时,我刚吃过饭,只见王龙显兴冲冲地来到我们家,见面就说:“自智,我不做活了!”
“咋的?”我惊奇地问。
“嘿嘿……”王龙显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公社上午捎来通知,叫我明天到铁路上去看火车洞子!”
“这是好事嘛,你这娃一回来就要去拿工资!”我父亲接着笑了起来。
王龙显的神色很得意,“这都是我爸以前给我办好的!”
三哥拍了拍王龙显的肩膀,笑着说:“这一下脱离苦海了。你这娃,命好!”
我也跟着说一些祝福的话,然而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待王龙显走了以后,便一头扑到床上,独自生起了闷气……
三哥知道我生气的原因。王龙显上午还在和我一起薅草,下午就远离了农活,马上要去拿工资了;而我和他从学校一路回来,以后还要在这无望的生活中天天上坡下苦力,心情当然不好受。歇晌以后刚要上坡时,下了一阵白雨。这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一会儿又出了太阳。但尽管如何,活是做不成了,三哥就去约上几个人打扑克,也没有叫醒我。父亲由于要给别人配草药,也在家。当我睡醒起床时,父亲就停住了手,坐下来扎扎实实地给我上了一课。他讲的课虽然没有学校老师讲的“x=y”那样地令人费解,但却很现实,都是我马上要面对的东西。通过他的“课教”,使我初步看到了自己所面临严峻的生活端倪。
“你已经从高中学校毕业了,也到了务实的年龄……”父亲开始时轻言细语,继之越说越快,就像急着要把话说完似地,“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大哥离家早,从小就跟着你爷爷住在洵湾公社,靠着劳动吃饭;你小兄弟从小给了阳山公社你姨父家,也是农村人;你二哥前几年已经分家另立门户,人家出去时也没有要家里的一针一线。现在咱们家里你三哥也得力(得力:就是已经步入了成人年龄,一切繁重的农活都能干)多年了,在生产队拿的是全劳力(当时生产队把成年的男劳力叫“全劳”,把未成年的男劳和妇女叫“辅助劳”,全劳也叫“硬劳力”)工分。你三嫂子虽然是个辅助劳力,但是人家勤快,整天没闲着。现在你也回来了,家里已经有三个全劳力,连你三嫂子一起,总算起来是四个劳力养活你妈一个闲人(闲人:这里说的并非是什么事情都不干。当地把上坡做农活的人叫忙人,把在干家务叫闲人)。咱们家里只要都务实,齐心好好过,还是个好日子……”
我见父亲说话时间有些长了,就给他递了一茶缸水,说:“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想找一个挣钱的门路。”
“目前就这条件,你先不要想别的。”父亲耐心地给我做着解释,“你回来了,别人都看着,家里也要指望你。你念书时就不说了,没念书,在队上就要算一个劳力。一个劳力无故不上坡做活,就要倒罚一天的工分。你二哥是队长,咱们做事要硬棒些,给他争气,甭给他下巴底支砖头(意思是对着干,这里指不积极到生产队干活),叫他说别人时张不开口。你没考上学,也不怪你,你们在学校时经常劳动,上课整天念报纸,念书连课本都没有嘛!再说,自从文化大革命以后就没有高考过,今年才开始,你只要把学的知识甭丢,以后考试的机会还多,挣钱也能寻下门路。”
“考试那一门事情我也不想了,我们在学校被‘四人帮’干扰的一点知识都没有学到。”我给自己寻找着借口。
父亲听到这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话语里也添了几分冷酷,“话看咋说,事看咋做!我们干不成事了只找别的原因不行,还是要多从自身想一想。你说‘四人帮’把你们害了,没学下知识,这些我承认。但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这一代人都受了‘四人帮’的干扰,别人是怎样考上大学的,就你考不上?‘四人帮’没干扰别人,就干扰你一个?现在把以前的事也不提了,那一页书也翻过去不看了,回来就安心的务农,安安宁宁的当个好庄稼汉。再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不能靠我们大人供养一辈子。从明天起,你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还是要下地劳动,凭双手挣工分养活自己。当然,开始做活时可能要感到苦一些,但也不要怕,做过三天以后就习惯了……”
“爸,听说我们大队要办代销店,给公社供销社代销货物。您能不能给王支书说一下,我想去当代销员。”我趁父亲端茶喝水的空间,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见我不安心务农,便慢慢地给我做着开导工作:“你说的那个事情难办。你看见三队的会计都不安心当了,整天缠在王支书家里,把里外的活都帮忙做了。人家也舍得东西,平常整袋粮食给王家背,烧酒的时候整坛子酒给王家朝屋里抬,过年的时候,整条猪的朝屋里送。他这样做为的是啥,连傻子心里都明白,不是就想当那个代销员么?现在你想去干,王支书给人家咋交代?我说娃子,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给送,这个职事八竿子都打不到你头上。‘禿子脑袋没毛,他也不长,我也不想。’咱们还是安心地干农活,当一个好庄稼汉是正理。”
“那二哥是队长么,您给说一下,能不能叫我像王龙显一样,给我找一点别的事干。”我一想到那毒辣辣的太阳整天晒在身上的感觉,浑身的肌肉上下直抽。
“别的事?”父亲有些不高兴了,浓浓的“一”字眉毛竖成了倒“八”字,本来是窄长的脸,这时拉得更长了,“别的啥事?你二哥当了个队长,在平民百姓眼里他是一个干部,在干部眼里,他连个狗屁都不值,和王先臣根本比不得!前年为了叫你三哥给大队上开柴油机推钢磨,你二哥前前后后的给王先臣说了无数好话,最后还是在我们队上给王先臣加了半年的工分补贴,这样整得他实在抹不开面子,嘴也张不开了才答应,你知道不?你想跟王龙显一样?你没有他那样有用的老子!我看你还是半夜起来喝凉水,各称各的味气……”
当父亲越说越气,正要进一步发火的时候,我的小爷田忠良来了。这一下算是给我救了“驾”,父亲忍住将要爆发的火气,急忙换上了笑脸,赶紧给他端茶发烟。
田忠良是我们田家“忠”字辈仅存的一个人,全族的人对他都很尊敬。他是我们这一门的幺房人,古言说“幺房人小班辈高”,他虽然与我爷爷共一个祖父,但比我父亲年龄还小,算是我们的亲族长辈。他尽管在族中占了这些优势,但苦于自己的个子矮小,又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可谓貌不惊人。为了弥补长相上的缺陷,他就在说话方面故意摆一些架子,与晚辈们搭腔时总是爱用居高临下的口气,常常是出口成章的教训,很少有温和的态度。他今天来到我们家,坐下三句话没说完,就跷起了短粗的腿,摆出了一副尊严的架势,面带长辈那特有的亲切笑容,喊着我的乳名,向我说起了与父亲刚才说过同样内容的话:
“智娃,你已经从高中毕业了,也到了务实的年龄……你念了一趟书,没考上大学,叫我说一是怪你自己不好好学,二是你没造下上大学的命。咋说呢,田家族里我们这一门子人都没有个好书性,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做官的,关键是老坟没有埋到好风水上。过去人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从这儿来看,你娃子也要想开一些。现在回来了,就走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安心地参加劳动,不要整天地胡思乱想。”
“你小爷是为了你好,要记住。”父亲对田忠良的话作以肯定。
田忠良高兴起来。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我们住的是大院子,不安心做农活了别人会笑话的。我给你娃子说个好话,千万要记住:‘人生在世,命里造下八份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就是说人一辈子从天上一筋斗掉下来,吃啥饭,吃多少,这一生的衣禄,那阎王爷早在前世都给你造好了。你不服气,再想挣也挣不脱前世给你划定的圈子,‘千争万争,甭跟命争’……”
我开始时出于礼貌地听着,后来有些厌烦,再后来感到既新鲜又迷惘。耳朵里传进的是他那不住声地唠叨,心里却在愤愤不平地自我盘算:自己读书也算十年寒窗了,难道结局真的是为了抱住锄头挖地?冥冥中,果真有给我划定的生活圈子吗?唉唉,尊敬的长辈们,你们在给我灌输些什么思想呀!我现在不是想听你们关于命运的高论,而是非常想听几句鼓励的话!大学考不上,我有怨的是回来劳动害怕把所学的知识丢掉了,想不通。你们不给我帮助也算罢了,可为什么连一句上劲的话都不给我说呢?
田忠良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烦躁心情。他见我静静地听着,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对我起了作用,于是就越发地兴奋起来,挪过肩上靠着的烟袋,横担在大腿上。我一看到他那烟袋就觉得好笑:那烟袋不但和别人的烟袋整体造型不同,而且也比别人的烟袋大的多。铁烟袋锅前面有一个厚厚的鼻梁,里面一次能装别人烟袋锅里三倍的烟末;亮闪闪的黄铜烟嘴又长又粗,用一根四尺来长的粗苦竹与烟锅穿连着,平时走路把它横在后腰上,两只手往烟袋杆上面一搭,两条腿换着用力向前蹬,摇摇摆摆,煞像一个醉汉。再加上短粗的腰左一拧右一扭,看起来很是滑稽;他在走上坡和下坡路时,把烟袋当成柱手棍,一走一蹲,显得很是稳重;在给别人送礼时,烟袋则又成了他的挑棍。他经常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烟袋锅子上系着三条黑狗命,上面沾有黑狗血,避邪。这话倒也是半真半假,那是他到了几家人的门上,屋里的黑狗扑出来咬他时,主家招呼的慢了一点,他的烟袋锅就照着狗子的头上给了一下,又准又狠,当时毙命。由于他的烟袋很有传奇色彩,并且用处又多,我们小的时候都喊他“烟袋爷爷”。
当下这“烟袋爷爷”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塑料袋,扯开勒着口的线绳,把烟袋锅子塞进去,装了饱饱的一袋烟后,又把旱烟包好揣起来。他把烟锅伸向我,示意叫我给点着。我极不情愿地擦着了火柴,插在他的烟锅中。他也觉察了我的烦躁之情,便板着脸,把烟袋锅往过一翻,火苗就烧着了烟。他狠劲地咂了一口,从鼻子里吐了两股白雾,声音也比原来提高了八度:
“娃子,你们弟兄五个,自仁是老大,他的名字是你爷爷给起的,要叫后代以仁义为先。刚好,你们五个,你爸给排了个仁义礼智信。你要不辜负长辈的希望,回来争口气,安心地当一个庄稼把式。不要学那些二流子年轻娃,东游西逛地做生意,叫别人说你百做百不成。常言说得好:‘生意买卖眼前花,不如学农做庄稼;三年能学个庄稼汉,十年难学个生意人。’要务实呀,就要……”
“舅舅,自义哥叫我给各户通知,今天晚上开群众会!”铁锤子冒冒失失地一脚跨进来,面向我父亲,打断了田忠良的话。
铁锤子是我远房姑姑的娃子,大名叫宋文林,比我小两个月,从小就是我的好朋友。他与我不同的是只进过几天学校门,谈不上有什么文化。他小时候常常病不离身,在两岁时,他父亲宋宝梓请算命的牛瞎子给排了八字,说他命里缺金,阳寿翻不过十二岁。宋宝梓就按照瞎子的指点,给他取了个铁锤子的乳名,意欲弥补五行的不足,但不叫他念书。这宋宝梓有一层不好明说的意思,就是铁锤子十二岁以前总是要死的,花钱供他读书也划不来帐算。尽管铁锤子很聪明,家里也有钱能供他上学,但是他们夫妻两人就是认死理,当着外人始终口气一致:家里穷,念书也念不到好几年,不为啥,还是叫娃子趁早学做庄稼活来的稳当!铁锤子到十二岁时,不但没死,而且还活得很健壮。这一下宋宝梓两口子可傻了眼,只得又叫他去上学。念了两年书后,铁锤子感到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整天混在一群七、八岁的学生中间,确实有些嫌丑。于是就自动离了学,回家参加劳动。自那以后,他的父亲也被别人喊起了“松包子”。
今天,铁锤子在我受训的当口闯进来,真算是给我解了围。我当时十分感激,就拉住他坐在我的身边。田忠良见铁锤子与我这般亲热,加之他来又打断了自己的话兴,当下就收回了笑脸,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嘴里嘟哝了一句:
“瞎人总是喜欢瞎人,一来就挤到一起!”
这下可把铁锤子惹下了,他拧过身来就回击:“谁是瞎人?要说瞎人,就你最瞎!一天仗着自己的辈分高,当过几天烂队长,训这个,训那个的!自智哥没考上大学,与你啥相干?你把人家指教的和龟孙子一样。人家回来又没到你锅上搅勺把子,是吃你的了,喝你的了,还是叫你养活了?你一辈子还不是个挖二斤半锄头的人,比别人强多少?一个迷信头头子,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有啥资格在这儿嚷我自智哥的?”
“你这娃子,和长辈子说话咋是没轻没重的呢!”父亲急忙拦挡铁锤子。
“啥长辈?爷孙俩没大小,谁叫他经常指教人当饭吃呢!”铁锤子过来拉着我说:“走,自智哥,甭听他的。到我们家去玩,晚上咱们一路去开会。”
田忠良一个被别人尊敬惯了的人,这次说话被铁锤子没当一回事,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眼瞅着我们,无奈地说了一句:“这些东西,犟得和牛一样。唉——!”
他的这一声叹息,虽然是对铁锤子的不满,但我听起来却是打了一声下课的“铃”。至此,我回家所接受的第一节教育课也就随之而结束。
我没敢再多说话,怕再多言一句又会招来一顿“训”。说实话,我也早盼着老爷子的演讲快些结束。听不着他说话,不只是耳根子清静,更重要的是心情无比地轻松!我当下就急忙站起,随着铁锤子而去……
这一天亏得铁锤子来把我拉走!我几年以后对这件事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田忠良这老人家和王先臣的关系特别好,在大队支部里是王先臣的得力干将。偏他又有一些小心眼,爱记人的小过。那天如果铁锤子不在这个场合打个搅,再过一会儿我肯定要顶得田忠良生气。他如果对我一生气,在后来大队调整人事当中是绝对不会活动人给我帮忙的;他不帮忙,我也当不上大队干部。我的人生,如果没有大队干部的起点,那后来的发展,也可能是另外一种途径了……当下田忠良被铁锤子这样一顶,他就把不高兴之情记在了铁锤子的头上。我真没想到,在两年以后,生活轨迹的发展,显示出铁锤子把田忠良要对我生的气“挪”到了他的身上,对我的人生竟有转折性的作用!
【选自长篇小说《变迁》第二章】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任登庚,男,汉族,大专文化程度,共产党员,出生于1960年11月,家住旬阳市白柳镇佛洞村。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人文学会会员,旬阳市老促学会会员,在四级调研员岗位上退休。
1978年高中毕业后,历任代理教师、大队会计、信用社信贷员。1984年任副乡长,从此在乡镇历任乡长、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期间参加党校在职函授学习两年,离职在党校学习一年,在职参加《清明》《希望》小说函授学习两年。回县级单位工作后,历任正科级纪检组长、副局长、四级调研员。平时爱好文学,公开出版三部书,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变迁》。
责任编辑:肖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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