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去上班,习惯穿越莲湖而过,今天也不例外。从南门进入莲湖,道旁几株石楠正在盛花期,一阵阵腥臭迎面袭来,我不由得捏紧鼻子,加快了脚步。穿过莲湖水门门洞,进入北面莲湖区,向左拐,我才深吸一口气,突然一股清香之气穿过肺腑,直入丹田,对了,这是槐花的香气,轻柔甜香,淡而不腻,好闻极了,我不由得贪婪的多吸了几口。抬头望去,老城墙边上几株老槐树开满洁白的槐花,像一串串风铃在晨风中摇曳,花香招惹无数蜜蜂嘤嘤嗡嗡,飞来飞去,好闻的香气充盈着这一段湖边小径。枝头上有的槐花还是花骨朵,像小姑娘洁白的牙齿,盛开的槐花像一只只小蝴蝶,半开的槐花像一粒粒爆米花,它们神态各异,随风舞动,尽情的展现优雅迷人的风姿。
说起槐花,我最熟悉不过,故乡的满山遍野都是槐树。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槐花真是春末夏初的及时雨,帮助农人填饱饥饿的肚皮,让春荒三月显得不那么漫长、难熬。每年槐花开的时候,我和玩伴们就带上镰刀,背上背篓,到对面夹渠沟山上采槐花,这块山坡上全是胳膊粗的刺槐树,我用镰刀砍下大拇指粗的树枝,压满背篓后背回家,母亲和妹妹则把半开的槐花捋下来,淘洗干净,拌上白苞谷面,上笼蒸20多分钟,这时槐花的香气在农家小屋久久不散。锅盖刚揭开,不顾烫手,我和妹妹们迫不及待各盛一碗,浇上辣子水水开吃,我由于饥饿太久,难免吃相太凶恶,顾不得细嚼慢咽,往往不时噎住,这时母亲就会在我背上捶几下。进一器,再进,我往往要吃三碗才肯罢休!记得槐花盛开的那半个月里,每个孩子和大人的脸上都显得特别活泛,村子里花香四溢,人们欢声笑语,不再为饥饿发愁。这几天,各家各户大人小孩齐上阵,采下半开的槐花,将他们淘洗干净,并用沸水拉一拉,捞出控水晾干,作为冬春的吃物。这种干槐花可以泡开后包包子,包饺子,也可以凉调当菜吃。记得婆在冬春时节经常把晒干的槐花泡开,调些蒜泥、醋、油辣子,作为喝糊汤的下饭菜,那滋味真正好吃,它已成为我童年抹不去的回忆!
以前常听婆把槐树叫德国槐,我以为它来自德国。当时我们老家有这样一个说法,说槐树原产德国,花有剧毒,德国人占领青岛之后为了毒害中国人,把这种树引种到青岛,没想到随着气候和土壤的变化,这种树到中国之后成为全身都是宝的宝树,花不但无毒,还能充饥果腹。长大后我才知道,我们家乡这种槐树叫刺槐,也叫洋槐,它原产美国,确实是100多年前的19世纪末期,即1897年(清光绪二十三年)德国占领青岛之后,从日本引进来的树种。不管槐树的出身如何,农人们对槐树还是非常喜爱的。一是它适应性强,耐旱、耐寒、耐贫瘠,不挑土质,随处可长;二是它生长速度快,容易成林;三是它木质坚硬,粗的可以作为铁道枕木,煤矿坑木,也可做盖房的木料,细一点的可做锄把,撅头把等,再细一点的枝条可以为藤蔓作物搭架,还可以烧火做饭;四是它的花不但可以食用,而且有保护血管、降血脂、清热凉血、清肝泄火的药效,槐花还是很好的蜜源。叶子可以作为饲料,富含蛋白质,是猪、牛、羊、鸡的上等好饲料!
今天,老家满山遍野都是槐树。这几天,寂静的小山村处处弥漫着槐花的清香,只是槐树下除了蜜蜂飞舞,鲜有人迹,故乡愈发落寞、寂寥!我常想,我们常常抱怨故乡的落后和冷清,但我们自己也一个个奔向了城市,不愿在老家坚守。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故土上的老槐树一样不择土壤,不讲条件,扎根故土,奉献芬芳,让父老乡亲过上如槐花蜜一样的甜美生活?
书于2024年4月22日
作者简介:
张利平,男,陕西商州人,生于1971年,中共党员,国家公务员,闲暇喜欢阅读写作。
本期编辑:郝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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