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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全耀:小说《变迁》人物初探
author:潘全耀   2025-05-12   click:6905

任登庚先生长篇小说《变迁》洋洋58万字,我读了两遍还意犹未尽,眼睛一搭上书页就不想离开。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一桩桩即将忘却而又非常熟悉的生活场景,一串串动人心弦的山乡故事,一搭搭纠心酸楚的矛盾纠葛,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一章章悲喜交加的风雨人生,被真实地还原再现,读起来就像品味乡情、回忆往事一样亲切,掩卷沉思,深陷其中,思绪万千,难以释怀。

《变迁》这部小说有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是写个人的成长经历,暗线是写旬阳的发展史。作者以明线为主线,写主人公农村青年田自智从高中毕业后,经过自己的艰苦奋斗和组织培养,成长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基层领导干部的奋斗史;以暗线为落脚点,突出描写时代背景和社会变迁,引出一部旬阳农村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创业史。《变迁》读起来顺畅,也很有趣味性,大量的史料,丰富的民俗文化,赋予了这部小说的历史沉重感和独特的陕南地域特色。从书中不仅让我们看到了农村工作中诸如整党、社教、计划生育、通村公路、集资通电等工作的复杂艰难,也看到了政社分家、联产责任制、包干到户、撤区并乡、免除农业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致富奔小康等一场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众多的读者对《变迁》给了很高的评价,有的称为“两史一卷”,有的说是“四史一卷”,我也不好再加之于新的评价,只知道这部小说是旬阳长篇创作的一个标杆,必将引领旬阳文学向更高的目标奋斗。我看过后,长时间受着“引诱”的熬煎,总想说一说小说中的人物。书中的人物我特别喜欢他们,不论是乡镇领导、村组干部或是一般百姓,都有鲜明的个性,生动的故事。他们有的人物可爱,有的可憎,有的可怜,但一个个都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真实地活动在不同的情境中。每每想起这些人物,我便有了想写一点东西的冲动,但我不会写评论文章,所以,只好把我对《变迁》中人物的理解写出来,与大家共勉。

这部书里提到的人物大概有100多人,尽管他们的家庭条件、社会背景和所从事的工作不同,命运和人生结果也大相径庭,甚至是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但有一点是统一的,他们都在为改变个人命运和家乡贫困面貌而努力着,拼搏着,矛盾着,纠葛着,追求着,探索着。他们不安于现状,不墨守成规,甚至不安分守己。在作者笔下,有不同阶段的人物有名利之争,权利较量,甚至有传统与新潮的搏击,理想与现实的挣扎,诚实与虚伪、正义与邪恶、君子与小人的斗争,真正写出了大发展大变革时期人物的特点:

传统伦理道德的守护神:“烟袋爷爷”田忠良。田忠良个子矮、班辈高,长了一张娃娃脸,随身携带一个又大又长的旱烟袋,这烟袋既是拐仗,又是打狗棒,也是扎势子,摆架子的道具。他当过队长,也当过支书,没念过几年书,但他明事理,知轻重,黑白分明,一碗水端得平。兄弟分家、处理纠纷他是必请之人,没有人怀疑他的私心,但大家不喜欢他不可撼动的说话气势,和一口唾沫一苗钉的固执。他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但一举一动都在维护着、坚守着农村传统伦理道德的尊严,他眼中的瞎人和好人不是从法律道德意义上去区分的,而是用祖宗留下的规矩、公理来鉴别,他以守护神的形象深刻而孤独地出现在读者的眼前,让人难忘。

农村青年的优秀代表:铁锤子。铁锤子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人物。他虽是无数农村青年中最普通的一名代表,但却不是平凡的一员碌碌无为之辈,而是改革开放这个时期贫困山区农村青年自强不息、发家致富、回报社会的典型楷模,曲折的经历是一个时代的缩影。铁锤子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相信瞎子算命,说铁锤子命里缺金,活不过12岁,于是,他父亲给他改名为铁锤子,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他的大人由于怕糟蹋钱,不让他读书。直到12岁,我们这可爱的铁锤子不但没死,而且越活越旺,长得又粗又结实。他父亲迫于舆论的压力,才让他读书。而此时的铁锤子已是一个半庄子少年,整天混在一群孩子中间,勉强读到三年级就退学了。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文化而且家庭又很贫困的孩子,面对命运的不公,生活的艰辛,不但没有自暴自弃,而且还勇敢而快乐地迎接生活的挑战。他心地善良,心直口快,渴望知识,尊重文化人。他与小说的主人公——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青年田自智成了最好的朋友。无论是在农村最困难的年月,或是在田自智担任乡镇领导干部后的新农村工作中,铁锤子都给予了他最真诚、最无私的帮助,两个人在几十年的生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田自智第一次上山烧火粪不好意思包裹脚时,铁锤子以自己的真情开导他、鼓励他,使他大胆地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真正的农民形象,迈开了劳动的第一步;上山后,铁锤子手把手地教他,替他砍火粪柴,在遭到田德印等一伙人的羞辱时,铁锤子出面骂走了那伙人,并把自己的公分拨给他;在田自治与铁锤子俩人闹副业时,铁锤子处处干重活、累活、危险活,而分红却是平均的,一点也不多要,同生死共患难,不提甘苦。后来,田自智在仕途上一步步“高升”,而铁锤子也从贩铧、收山货开始,做起了小生意,日子一天天富起来,成了山村中第一个富起来的冒尖户。由于他面情软,乐善好施,很快又被乡亲们借穷了,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又回到了老路上。万般无奈,他随了劳务输出大军,到山西小煤窑挖煤,被黑心的包公头欺骗,流浪街头,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在火车站拣到一个小孩。当他联系到失主时,没想到这是一个煤窑老板的孩子,老板让他重返煤窑,当了一个小老板,很快挣了50多万。听说田自智当了家乡的乡长,正在带领乡亲们兴修通村公路,铁锤子非常高兴,立刻回到家乡,捐献了5台空压机,为田自治解了燃眉之急。在田自治退居二线后,铁锤子开着私家车,与田自治一起规划考察家乡的旅游开发,二人都想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上大干一场,回报社会,回报父老乡亲。铁锤走过的路,是一条艰难曲折的路,也是一条希望之路,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农村的希望,也看到了中华民族的希望。

田德远用虚伪的灵魂踏出一条坎坷的人生苦路。田德远是中心小学的会计,吃着国家的面面粮,在当时的农村是何等风光!但他不给人办事,却虚伪至极。在公社决定让田自智当代理老师时,他只是捎个文件,硬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说是他向公社领导建议的;当公社不让田自智教书时,他又伪造一封区文教组长的亲笔回信,以示自己为了田自智极力作了争取。田自智对他那熟悉的字体一看就明白,但他仍然不知羞耻地表演着,末了还让田自智把一袋面和一壶煤油给他背回家。他这些做法简直是小儿科,人们在维护他的面子不愿戳穿,他还以为自己高明。也许是因果报应吧,当田自智当了干部时,他却违犯计划生育政策被开除公职,回家务农,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羞辱。他为了摆脱贫困的境地,盗伐国有林木材,被林业公安罚了个底朝天。若不是副乡长田自智为他说情,差点逮捕。后来,他先后当过代理老师、乡企业专干,干了十多年的临时工,在机构改革时辞退回家,在农村消磨着自己的余生。

罪有应得:王文学乡长。他心胸狭窄、工作飘浮,对同志打击报复,自己作风败坏,被人现场捉奸,最后落了个到区上管伙直至病退的下场。

个人英雄主义:向利乡长。向利是冷水乡第一位大学生乡长,他有知识有才华,工作敬业,一丝不苟,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就是只养一个好人,但他年轻气盛,好大喜功,个人英雄主义严重。他所负责的政府工作不向党委汇报,也很少在班子内部勾通,只知埋头抓经济,不去研究处事谋略。尽管在他担任乡长期间,全乡的经济工作上了一个大的台阶,大家有目共睹,但领导阶层的矛盾却日益加深。他对于这些却置若罔闻,办事锋芒太露,刚愎自用,为自己埋下了失败的祸根。我们看看他的政绩吧,他一上任就跑遍了全乡18个村,在全乡首次提出发展烤烟的设想,并付诸实施,得到群众拥护。第一年就发展烤烟500多亩,年终收入11万元,净增财政收入3万多元,年终区上还奖励1万元。这样使干部首次拿到了奖金,由全区的尾巴乡变成了冒尖乡。接着在第二年全乡烤烟面积扩大至1200亩,这时他又带领大家兴修水电站、开发锑矿,成立全乡首家锑矿公司。他一心为乡上着想,将收入政府与群众按四六分成,乡政府分四成,群众占六成,短短几个月就给乡上积攒了5万多元收入,又在全区放了卫星。就是这样一心抓经济的干部,他不知道有的人在背后搞阴谋。由于矿上的事是乡长一人抓,其他人不明内幕,从乡党委书记到整个领导班子,都对向利的做法不满,却也不好反对,他们在等待机会出气。机会终于来了,矿区有群众因收入不均而闹事,其实是群众对村上的几个干部都在富矿区挖矿不满。富矿区每人一天收入200多元,而贫矿区一天只能收入40多元,相差140元,收入悬殊太大。乡上知道此事后及时到现场处理,采取抓纸蛋子方法,结果把多数干部又抓到了贫矿区,干部们又到乡上上访。这时,正好书记和乡长都不在家,是武装部长孙成负责接待。孙成借机煽动村干部联络群众,以乡政府分成过高为由,纠集几十名群众到乡政府闹事,把乡上的矿石库房加了一把锁。这次事件激怒了乡党委书记黄义德,他认为群众闹事是一件大事,群众利益不可侵占,乡长向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最终乡上作出决定:调整乡与村的比例分成为3:7,群众占大头,矿区的事务从此由武装部长孙成分管主抓,只让向乡长负责电站的收尾工作。电站是一个国家没有一分钱投资,群众因补偿款未到位而阻挠工程进展不得不停工的烂摊子,根本就抓不起来。面对这种局面,向利有口难言,孤立无援,忍气吞声,从此消沉,借酒浇愁。在评议党员格次时被黄义德等人做了手脚,把向利定为基本不合格,区上说是乡上报的格次,乡上说我们报的是合格,是区上定的。双方推来搡去,向利被整得筋疲力尽。这样的格次相当于撤职,堂堂乡长还怎样工作的下去?最后,向利被抽去搞社教,社教结束调回县直部门,不明不白地离开了领导岗位,一个年轻的好苗子就这样夭折了!向利的失败告诉我们,一个领导干部的素质应当全面,只会抓经济不行,团结和谐是最重要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政治是险恶的,一个初出社会的大学生太嫩了,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教训也是十分深刻的。

急功近利的安坤乡长。安坤从八里坪乡副书记调任冷水乡乡长,而此时,原乡党委书记黄义德已调区公所任副区长了。武装部长孙成由于分管矿区工作抓经济有功,破格提拔为乡党委书记。因为他是本地人,本乡本土,有深厚的势力范围。安坤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选举当然要依赖于乡党委书记孙成。孙成利用这个机会给安坤下了一个套子,让他在选举会上向全乡代表表态,在任期内一定要带领群众修通全乡18公里的通村公路。安坤为了争取选票,就照他的话在大会上拍了胸脯,赢得了满票。谁知,就是他这轻率的一表态,却断送了一生的前途。修通18公里通村公路何其难,既国家没有投资,群众也没有钱,他勉强向群众集资了6.5万元钱工程就草草上马了。这点钱连购一半爆破器材都不够,根本无法完成,但安坤是向代表拍了胸脯的,一天不修通公路,他的心里就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无法向人民交代。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偷工减料的办法,沿着河床修出一条简易的公路,省工省料,也好给群众一个交代,以后有钱了再修好路。很快,简易公路修通了,安坤非常高兴,但正当他邀请县交通局验收的时候,一场大水把他的梦想冲得无影无踪。由于他的急功近利,使集资群众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本来自己认为引以为荣的政绩,最后却成了劳命伤财的铁证。孙成抓住时机,召开乡党委会议,责成乡长安坤在大会上作检讨,全乡通报批评不算,将材料上报区公所和县委、县政府及组织部。半个月后,安坤被组织通知上市党校去了,可怜的安坤乡长,在任期间,被孙成剥夺了分管财政的权力,只让他一门心思抓修路,最后落得鸡飞蛋打。孙成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一个扭曲的灵魂,矛盾心态的钟耀。在钟耀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两面性,他的本性是善良的,但搞起计划生育却是个“钟阎王”,他扇过手术对象的耳光,带领人拆过老百姓的房;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却干过弄虚作假的事,在选举中串通一伙人把自己推荐为乡长候选人,事情败露,给乡党委宋昌印书记下过跪,丢尽了人;他是一个有修养的人,却庸俗地讥笑捉弄孙成,说他没文化,没有资格当书记。后来,孙成报复他。在他党校回来未正式上班期间,回家帮媳妇做了几天活,孙成抓住不放,以矿工上报区委,使钟耀受到处分。他为什么会干出这些事?说白了,他的根不硬!他是一个多年的半脱产,拼命地工作,甚至不择手段地贬低孙成,抬高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以解决身份,扔掉泥饭碗,端上铁饭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历史把他推上了乡党委副书记的岗位,如愿以偿地端上了梦寐以求的铁饭碗。可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兴起,农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农民利用土地资源和劳力资源,一天天富起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而干部低微的工资却很难维系一家人的生活。这时的钟耀却又陷入了新的矛盾之中,他想辞职。他也回想过,自己从一个农民好不容易踏进公门,端上铁饭碗,丢了多少人,弯了多少腰,违了多少心,造了多少孽,吃过多少苦,走过多少坎坷路,如果一辞职,这一切都将付诸东流。然而,经过长期的思想斗争,他毅然决然地辞去了公职,回家种烤烟,重新当起了农民,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钟耀的抉择,是人性的回归。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只知搞政治而对种庄稼一窍不通的人,其实他更是一位细心的土专家。在他的心里,什么时候栽烟,什么时候打芽,一亩地需要多少地膜,多少化肥,他比谁都清楚,这也是钟耀的另一面。从钟耀的身上,我们读到了那个特殊年代一个青年干部思想轨迹的变迁。

官场中的老手:老谋深算的孙成。为什么要说孙成老谋深算呢?孙成本来是个粗人,他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程度,当兵复员后转业到乡政府武装干事,后来通过关系当上了武装部长。武装部长在当时的乡政府内其实是一个尴尬的角色,高不成低不就,立不起蹲不下的。在领导之间,轻不能轻,重不能重。但孙成能够较好地处理复杂的关系,还能处处得利,不吃亏。他就像一条小溪里的鱼,在石缝间过日子,钻来钻去。他又像是一个王八,见到恶人他把头缩到肚子里去,遇到好人却伸出头来咬你一口。但他的眼睛是亮的,咬谁不咬谁他非常清楚。他总是站在势力最强的一边,就像日本、韩国、菲律宾等国把自己绑在美国身上一样,以此求得生存。不得不佩服孙成的高明,几任乡长在冷水乡翻了船,而他一个武装部长却能登上权力的顶峰,坐上乡党委的第一把交椅。我们知道,孙成从参加工作到退休一直在冷水乡没挪过窝,本乡本土,人缘也不错,工作还有一股泼辣劲,搞个运动,抓个阶段性的配合工作,他是一把好手,但把他放在一把手岗位上,谋划全局,怎样推陈出新、开拓创新地带领全乡人民走出一条富路,他那行武之人的头脑就显得平庸,很少有新思路新措施,只能干些穿新鞋走老路的事。按说把他放在党委书记的位子上是不合适的,但话说回来,一把手不一定要顶高的文化,就怕你不支持别人,不配合大家,不干好事。整天打击报复、瞎拐使坏算计人,我们的孙成恰好是这号人,他一肚子的坏水。他曾经串通乡人大代表把自己作为乡长的候选人提名,不过他转弯快,不像钟耀那么固执。在乡党委发现他的问题后,当组织与他谈话时,他很快就写了辞呈,免受难堪;在当武装部长期间,他设计串通群众到乡政府闹事,整倒了乡长向利;在他担任乡党委书记时,又下套子使乡长安坤深陷在修公路的泥潭里不能自拔,犯下急功近利的错误,最后一棒子将其打死;他报复乡党委副书记钟耀,以旷工为名给了钟耀的处分;他排挤副乡长田自智,正当田自智干出一点成绩,在乡长人选空缺而面临提拔时,他从中使拐把田自治弄去搞社教;他为了培养自己的亲信,把桂新友提拔为副乡长,让桂分管财政,架空乡长。唆使桂新友给区组织干部送礼,可谓不择手段。在撤区并乡的机构改革后,孙成从乡党委书记的位子上被调整为乡人大主席,他极为不满,不好好配合工作还是其次,还公开在班子内部搞分裂。在第一次村组干部会上,他故意不去主席台介绍情况,给新一届集体领导班子的难堪,并在后来的一次大会上指着乡长田自治说:“人大主席是监督乡长的,他这个乡长当的好了我让他当,当的不好了我就罢免他。”他不犯大的错误,也没有突出的政绩,自己干不出惊天动地的事业,却嫉妒别人,把心思用在抓人小辫子上,以达到惟我独尊的目的。这就是孙成,他的言行不像是一个组织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孙成这样的人,在老百姓看来是一个“瞎”人,但在政治斗争中,这样的瞎人实在是太多了,在官场上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官场险恶,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混得下去,还不是像向利、安坤、王文学一样地败下阵来。孙成就像一个带剌的棍,剌伤了别人,保存了自己。

鼠目寸光的小学教师尚居东。尚居东是个小人,也是一个可怜虫,有一副及其丑恶的嘴脸。他不过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乡村小学的公办老师而已,但他忘乎所以。在田家坪小学只有三名教师,另两位一个是民办老师,一个是临时代理教师。尚居东在这样的情况下,自以为是,自封为“校长”,想行使校长“不可一世”的“权力”。他与代理教师田自治的矛盾起源于一次可笑的闹剧,田德山家杀猪,请他们三位“文化人”吃饭。田自治由于下课早,就走在了尚居东的的前面,尚居东认为田自治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他的“校长”或者是公办教师的尊严。走在半路上又生气转回去,弄得主东百般好话才把他这个“神”请到家。他坐在上席又挑剌寻筋,使一桌子人不愉快。时任田家坪村支书的田自弟借划拳、放谜之机对尚居东进行了一番羞辱,把他灌得酩酊大醉,总算是煞了一下他的威风。尚居东把陈帐全记在田自智身上,在日后的工作中,多次给田自智穿小鞋,使得矛盾不断激化,最终导致了两人的打架斗殴,使田自智被解雇,而他也被中心小学调到全乡最边远的一个村教书。可怜他一把老骨头,从家到学校要走几十公里的山路,并且单位校舍年久失修,学生也只有几个,成绩上不去,还有啥脸向组织提出调动的事,一个穷教师窝在荒山野外,能引起谁的同情呢?而此时的田自智已是冷水乡分管教育的副乡长,尚居东后悔自己目光短浅,痛恨自己有眼无珠。当他去找田自智时,感到没脸没面子,狠不得裂一条地缝钻进去。但要想调动,只有求田自智一条路。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厚着脸皮走进了田乡长的办公室。可怜他挎着挎包,里面藏着两条劣质烟,连藤椅也不敢坐,圪蹴在门背后的小板凳上,眼皮子也不敢抬一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田自智诉着苦。好在田自智没有记他的仇,在一阵子推让后,同情地收下了他的两条劣质烟,为他办理了调动的手续。山不转路转,尚居东当年是何等气魄之人,这时把人也丢尽了。人常说:“时势造英雄。”田自智既不是生于乱世,又非科班出身,谁能想到他能当上副乡长?不怪尚居东目光短浅,只怪他迷失了自我!

贫病交加走上绝路的田学全。田学全家境贫寒,弟兄众多。他自小体弱多病,患上了半身麻木的病,可能是神经上的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到县医院一检查清楚。可他凭着跟田德瑞学医,有了一点医学知识,就固执地认为自己得了半身不遂,不可救药了。加上离县城近百里,又不通公路,来回一趟很不方便,更舍不得钱。于是他的病越拖越严重,导致半身冷半身热,走路有点不方便,直接影响做农活。他做活艰难,父亲又不同情体贴,经常打骂他,在这种情况下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整日抱着《红楼梦》读得泪水长流,凄凄惨惨,最后,为他的好友田自智留下了一封长长的绝笔信,吊死在后山的松树上。他的身上揣着5 00多块钱,这些钱可以治好他的病,可他舍不得花去。最后在遗嘱中交代,此钱供弟妹们读书。可叹,这悲惨的命运,善良的心!田学全的死,表面上看是读书读的一知半解,自己吓死了自己。从更深的层次来讲,贫困,大山的封闭,公路不通,信息不畅,思想保守,经济紧张,才是害死他的真正原因。假如田学全能活到现在,就是比这再艰难一些的条件逼他去死,他也不会死的。

小说中还有许多人物,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阿奉承到可笑地步的田德印,他硬说比自己矮一辈时任大队干部的田自弟是自己的前世弟兄,还要请家门宗族人到场见证,以便改口,最后被田忠良阻止了才作罢;阴险毒辣的王先臣,他借整党之机整掉了田自弟的支书;泼辣大胆的何爱花,他用内裤打跑了计划生育工作队长钟耀;一再超生到晚年无人养活的田自贵,他的晚境非常凄苦,与当今幸福的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懂得一点甲子知识的田自文,他说正月初一立春,除夕日是“绝日”,不能贴对联;还有田德教与钟耀“拼命”那一折中对“天地君亲师”的解读,都非常有趣;特别可惜的是愚昧无知的何桂知,她以为结扎手术就是挨刀,吓得上吊而死。干部中有忠于职守,办事公道,为人正派的乡党委书记宋德印;还有在抗洪抢险中壮烈牺牲的辛国余等等。这些不同的人物,如同一颗颗铺路石,为故事的延伸起到了帮衬的作用。

在此,祝愿任登庚先生今后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我虔诚地期盼着。

潘全耀草于太极城

2011.12.14

作者简介:

潘全耀,男,省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县作家协会秘书长。旬阳县林特局办公室干部

(来源:旬阳政府网  201221日。《太极城》刊物 2012第二期

本期编辑:萧筱玥

责任编辑: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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