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爱青山,更爱青松。喜欢赞赏青松傲雪挺拔的精神。
我小的时候,经常登上穆家山去摘金银花,捡地软,采蘑菇,放牛羊,挖药材。有时就被松叶针扎痛了四肢或身体,由此知道它就是松树了。崖上或岩石旁棵棵松树雄奇伟岸,刚劲粗犷,铁根盘岩,虬枝撑天,有的树枝伞盖欲地,颇为壮观,听大人说,我才得知,我们那里只出这种马尾松。之后,又在日历画上欣赏过黄山的迎客松;长大后,亲自去观看过泰山的油脂松,大兴安岭的落叶松,华山的盘根松和吉林的美人松。自以为天下之松尽收眼中,那知在中华太极城之东南部,神河镇古街后背护拥山的山中竟然生长着一片白皮松。
八十年代初,我因工作需要,曾经几次去神河镇境内采访过好人好事,因无人提及,所以一直不知道神河生长着白皮肤的松树。如今才知道,方知恨晚。因为好奇,要去看一看,在一个寒冷冬日的早晨我和文友们登上了去神河镇的汽车,一路上我满腹疑团,白皮松到底是什么样子?陕南地域辽阔,为什么只是神河这个地方才生长呢?
汽车在神河古街对岸的公路上停住了,大家一下车,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神河古街背后的护拥山上,在山腰梢上一点处出现了一片傲然挺立、纹丝不动的松树林,墨绿色的松叶底下,露出白森森的树杆来,十分耀眼。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在这崇山峻岭的大山怀抱中,安安静静地生长着一块白皮松。当然这种松在整个中国也不多见,陕西境内唯一一块白皮松聚族而居的地方,也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稀有树种。我们一刻也没有歇息,从神河街头的小路登山向白皮松树走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头,一点倦意也没有,二十分钟时间,我们就站在了白皮松的跟前。仅有一亩大面积的白皮松,棵棵松的树干全是白白的,细细的,长长的,静静地撑起枝叶,就连树枝也是白皮的,就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娇柔妩媚,婀娜多姿,阴柔健美。整个树干上没有平常松树上那种鳞甲般的粗皮,只是柔腻细嫩而不显一点粗糙疙瘩的皮,树干纯一色粉白颜色,还真像成熟女子的腰肢,纤细苗条,稳重大方。
每一棵树都很高,仿佛互相争着往上长,直冲青天白云。高高耸起的树梢长满针叶,坚硬挺拔,远看墨绿色,近观青绿色,既刚劲,又柔弱;既挺拔,又婀娜。不觉给人一种幻觉,这块松似乎从世外飞来落在这里的,才这样的珍奇,才这样的神秘,看似人间奇迹,天上神话,我们看的如痴如呆。从树的前面转到树的后面,又攀上比树高的山顶去看树顶,左转右转,留连往返,不时还发出赞叹:这样神奇稀有的树种,怎么就生长在这偏僻而奇特的地方?
带着这个疑团,我们走访了神河古街的古稀老人程延年,程老告诉我们,他小时经常到这块松林来玩,见松树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程老听他的爷爷说,这块松的树龄在五百年以上。到底是白皮松怀有奇术验方生长,还是有返老还童之术?他们天天坐对,总觉得白皮松一直是一个样子,这对我们初来乍到的人来说,却只能是惊叹!
神河这块白皮松不但神奇,而且还流传着一段美妙的故事,程老说:这块松的树干原来不是白色的,在解放战争时,李先念率部队经过这里,曾于敌人周旋在此山中,在一次夜里急性战略转移中,一班护士不幸落伍。敌人找不到我军主力,气急败坏,紧追这十二名护士不放,这十二名护士在深山密林中顽强的与敌人周旋,姑娘们怕天亮后,无法躲过敌人的眼线,敌我力量人数悬殊过大,显而易见,是要遭敌人毒手的,姑娘们急中生智,把做手术时穿的白色外衣挂在松树上,夜色里,敌人老以为姑娘们还站在那里,其实,这十二名护士早从后山脱险了。天亮后,敌人才看清,这那是人,十二根松树屹然高耸挺拨。从此以后,这块松树全然变成了白皮松。
其实,各种树的皮色早成定局,哪能是挂上白衣服就变成白色了。然而我宁愿相信这个能拨动人心弦的优美故事。编织这一段红色故事的老百姓心情,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为纪念红军战士的英勇机智,用以教导子孙万代,倍加珍惜今日来之不易的美好日月。
当我们在生长白皮松山顶上的岩石上休息时,狂风带着雪花漫天飞舞,棵棵白皮松在雪中傲然挺立,不一会儿,山上就落下厚厚一层雪,白皮松的树叶上也压满白雪,不由的使我想起了陈毅名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消时。走下山来,我又回头观看白皮松,只见白皮松的树干和白雪相辅相成,墨绿的松叶在白雪下时隐时现,秀丽苗条的白皮松,在风雪中将阴柔之美与阳刚之美融为一体,毫无保留的展示给前来观看的游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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