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马上到了，我乘双休日买了粽子以及老年人夏季穿的衣服和鞋子准备回家陪父亲过节。

我担心父亲走亲戚不在家，头天晚上打了个电话，父亲说:你忙，就不要回来了。并告诉我，回来不要买东西，屋里啥都有。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了个出租车，匆匆往家中赶。走到门前院坝，喊父亲开门，父亲用微弱的声音应答:还没起床呢，马上就起。等了会儿，父亲把门打开，就来帮我提行李。我看父亲咳嗽不止，就问:是不是又感冒了？父亲回答:不要紧，昨晚我吃了一颗感康，早上好多了。这时我才知道父亲为啥今早起得这么迟，声音也不大正常。

进屋后，父亲又唠叨起来，说了让你不要买东西，又买那些干嘛，衣裳多得很，吃的屋里也有，向楠买房你们给贷了几十万，把钱省下来快把贷款还了。我说:这些你别操心，过节么，空手回来，别人笑话。父亲拿烧水器到水笼头接了水，烧开后，给我泡了茶，又从里屋拿了瓶饮料，叮嘱我喝下，便提着笼子到菜园子摘菜。我说:你先把脸洗了，菜等会儿我去摘。父亲不肯，提着笼子，蹒跚地走向菜地。我也跟着。

父亲很勤劳，菜地打理的非常好，各种蔬菜都有，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笼子。回到屋里，父亲说:你到院场转转，我洗把脸就去做饭。我说，不急。

我在房前屋后转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屋里，只见桌上满满一桌菜，烧茄子、炒丝瓜、炒鸡蛋、凉拌黄瓜等。我说，做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父亲说，你事情多，回来少，炒几个家常菜吃，都是自己种的，又不花钱。我羞愧的低下了头。

母亲去逝早，这些年来，父亲一直跟三弟生活，三弟和弟媳为了家计，只好出门打工，父亲常常一个人在家自做自吃。前些年，为了补贴家用，减少儿女负担，还喂了牛羊，如今八十多岁，还种了两亩多地玉米，半亩地蔬菜。

我挪了椅子，让父亲坐下一同吃，父亲说，锅里还蒸有米饭，要去招呼，让我先吃。我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我在想，父母一生太辛劳了，抬举我们姊们八个，到现在已八十多，还辛勤劳作，目的是为儿女减轻负担。″我忘了，锅洞里给你热有酒。"父亲端着茶缸边走边说，我说:大白天，我不喝。父亲说，这是捡门前几树拐枣烧的酒，让我尝尝。我喝了两盅，酒劲挺大的。

吃完饭，我就收拾桌上的碗筷，父亲说:你歇着，我来收拾。我说:我来洗，你不管了。我走进厨房，只见舀水的瓢把子早就断了，用铁丝缠着，案板底下的半碗辣子面上都长霉毛了，碗筷也摆放的乱七八糟。我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清理干净，摆放整齐。

吃罢午饭，我们父子两人坐在堂屋聊起天来，父亲说，你性子不好，在学校要忍着点儿；学校钱一定不能挪用，挪用了要犯法；干什么事都要负责任；少喝点儿酒……接下来就是说自已教民办把某某某教成器了，当大队会计，没贪污一分钱，当人大代表在县上开会，县长来敬酒等等。我不耐烦的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我说:我准备回去。父亲问:有车吗？我说:我走下河，挡个车。父亲又埋怨起来，让你不要回来，你不听，走下河，要一个多小时。边唠叨边提着笼子，到菜园子摘菜。一会儿，茄子、黄瓜、洋芋、葱姜蒜，满满一笼子。父亲找来蛇皮袋，小心地把菜放进袋子。这时我才想起来，父亲把菜园子打理这么好，希望儿女们常回来取菜，一是陪陪老人，二则减轻家里买菜开支。

我扛起袋子往出走，父亲走在后面，小声说:忙了，你就不要回来，山高路远，难得走。我说:别在种那么多地了，劳累了一辈子，不做活心里慌是不？父亲什么也没说。大约走了五十多米，我转过身，看见父亲还站在后门口目送着我远去，我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近年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腰也勾了，耳也聋了，饭量也减了许多。回想父亲年轻时身强力壮，和母亲一块昼夜劳作，家中光景还算可以，八个孩子，基本都读完了初中，还有两个考上了学，找到了工作，在当地口碑较好。而今，我也马上花甲，但为了孩子，还得远去照料孙儿，回家看望父亲的机会就更少了，我几乎每天都要打个电话，问候父亲，唠叨几句，天冷了加衣服，地不要种了，早上多睡会儿等等，父亲说两句就挂了电话，后来我才知道，他以为路途遥远，电话费高。

祝我的父亲身体健康，万寿无疆，祝天下所有的父母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作者简介：

向维录，陕西旬阳人，中共党员，高级教师。1983年7月安康师范学校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先后担任语文教研员、初中教导主任、九年制学校校长、中心学校党支部书记兼校长。工作踏实肯干，任劳任怨，先后被表彰为安康市优秀教师、旬阳县劳动模范、教育系统优秀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