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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变迁》连载之第七章:起势(二) 文/任登庚

作者:任登庚 时间:2024-11-13 14:45:15 点击数:
导读:(二)开完群众会的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起床,二哥就把我摇醒。他立在床前笑着说:“自智,你昨天晚上见到德教叔了么?”“见到了。”我睡眼蒙眬地回答。“见到了就好!”二哥一脸的喜色,挺神秘地说:“你不知道,田德教是我的人,他的大孙子要提说你二嫂的妹子清秀,叫我给说话呢。田自弟的为人你也知道,这次你们一定要配合起来把他整倒!王先臣把人都活动好了,他说叫我继续当大队干部,看那样子他仍旧想当支书呢。他还说把事

(二)

开完群众会的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起床,二哥就把我摇醒。他立在床前笑着说:“自智,你昨天晚上见到德教叔了么?”

“见到了。”我睡眼蒙眬地回答。

“见到了就好!”二哥一脸的喜色,挺神秘地说:“你不知道,田德教是我的人,他的大孙子要提说你二嫂的妹子清秀,叫我给说话呢。田自弟的为人你也知道,这次你们一定要配合起来把他整倒!王先臣把人都活动好了,他说叫我继续当大队干部,看那样子他仍旧想当支书呢。他还说把事情弄成了,给你也安排个职事!”

嘿呀,世事险恶如此!我不敢想了……

王先臣在背后搞的一些活动,整党工作队根本不知道。他们经过组织党员学习了三天之后,又用了两天时间征求群众的意见,接下来就进入了实质性的开会整风阶段。在民主生活会上,先是由田自弟代表党支部向工作队汇报了大队支部的全面工作。这田自弟不愧是一个当过多年干部的人,他先是列举了支部的十五条工作成绩,总结出了七条工作经验,接着说了支部学习少,党员素质有待于提高,工作方法赶不上形势这样三个方面的不足。他痛心疾首地检讨说自己是支部的领头人,对支部存在的问题自然应该负全部责任,根据存在的这三方面问题,请组织给予处分,毫无怨言。

田自弟的工作报告做完之后,田忠良首先发言。他轻描淡写地说:“支部的工作成绩还是多少有一点,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想成绩不说跑不了,错误不说不得了!今天要在民主生活会上主要说一下支部的工作失误,这样有利于今后的工作……”他见朱成普赞许地点点头,就愈发地来劲,先是列举了王先臣当支书时的成绩,接着摆了现时支部瘫痪的现状,并将二位支部书记加以对比,不时地加几句评论,以引起工作队的注意。末了站起来挥舞着旱烟袋,那慷慨激昂的声音有些震人耳鼓:“支部存在的问题是谁的错?我看关键还是领头雁的问题!我今天说的实不实,可以问问在座的党员和群众代表,他们该不会说假话吧?”

田忠良的发言无疑于是给民主生活会定了一个大调子,其他的人也都纷纷接上了腔,围绕他的意见说开了。大部分党员说每年也不见开过会,只交党费不学习,干部见了利益直往自己怀里搂,自己有看法没办法,当个党员不为个啥,有两个甚至提出再这样继续搞下去,干脆退党算球子了!

党员们发言的差不多了,王先臣最后开腔。他先是说了支部工作的成绩是主要的,列举出的一些成绩和田自弟说的大同小异。他这样冠冕堂皇地一直说,使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着了急,有几个甚至借干咳嗽为名给他提醒,叫他说话不要跑了题,打乱了原定的方案。我则在心里暗自疑惑:王先臣这个老狐狸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是和田自弟穿一条裤子嘛,却哄着叫别人给田自弟扎扎实实的提意见,这不是想把我们推到前面去当炮灰?亏得我没有先说,不然的话还叫他耍弄得吊到空里没法下来呢!

王先臣是天生的一副笑脸,在说成绩时故意笑眯眯的,专拣别人说过的重复,使人听起来有些啰唆,对成绩生出了一种平平淡淡之感。他也知道其他党员在提醒,但却全然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在说完了成绩之后,他的语调激动起来了:“我们田家坪是全公社比较大的队,公社从来十分重视,历年在这里的驻队干部都是工作最硬的人。像去年全大队玉米和小麦间作套种的推广工作,开始时群众死活不接受,公社的辛主任到我们队上反复讲解区委的文件,和群众同下地、同收工,硬是把区委领导的关心送到了群众的心坎上,才使得粮食生产夺了丰收;冬季下着几寸厚的雪,公社的武装部长孙成同志亲自上工地督战,奋战一冬,修出了五十多亩水平梯地,给群众打下了致富的底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瞧见辛国余高兴的满脸发光,孙成骄傲地撮着嘴,架起了二郎腿。他感觉达到说话目的了,才又继续说道:“在上级领导的言传身教之下,我们队上的党员干部积极带头,事例层出不穷。像老党员田忠良同志主动承担苞谷制种任务,才使得良种全面铺开;大队长田自义同志不分白天黑夜地到家家户户去做工作,抓毛烟,使全大队的多种经营生产上了一个台阶。这一切例证说明了什么呢?充分说明了我们的一切工作成绩都是在区上和公社领导的关怀下,在驻队干部的亲临指导下取得的,是我们全体党员干部们自觉努力的结果!”

好家伙,这几句话一说,就算把田自弟的工作苦劳彻底给抹杀了,我们都不由自主地暗暗叫起好来!

“……面对这大好的形势,我们支部在里面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呢?”王先臣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故意停了停,使全场鸦雀无声。接着他才把话锋一转,露出了本意:“我们的支部起到了堡垒作用了吗?没有!我为啥要这样说呢?多年不组织党员学习培训,这是客观现象摆到这里的事实!不然的话,为什么社员们普遍说‘党员不党’?再一点,干部搞一言堂,这恐怕是全公社都知道的,调换生产队干部,支委几个人都不通气,大队其他的几个干部都不知道,这算是哪一门子党派的作风?还有,开社员会了支书有骂人的现象,骂干部们不配合,骂社员们不听话,这像不像共产党员做得事?从党员个人来说,我作为支部委员成员,没有起到带头作用,首先应该检讨。话说回来,我也就是被这个瘟病给缠住了,没办法。但是,田家坪支委是全大队的一个领袖集团,却给群众做了坏样子!为了纯洁我们队伍的思想,有些小事我还想在这里提一下,以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前年公社奖给我们大队修梯地的二百五十块钱,支书领了;原来队上的一个三用机卖给红旗大队的二百块钱,原有个电话机卖给前进大队三百块钱,这些都是田自弟同志经手的,至今都没交大队。德永,有这事吗?”他把头转向了田德永。

“那倒是真的。”田德永回答。

“去年河南来了几个贩猫的人,你们把人家按投机倒把对待,把猫没收了,卖了五百多块钱,名义上说是给党员活动室置办桌凳,但是活动室到现在连鬼影子都没见,那钱呢?”王先臣又追问起来。

田德永迟疑了一下说:“钱在自弟手上,他说……”

“够了,不解释了!”王先臣脸色铁青,一反往日说话那圆滑的语气,果断地打断了田德永的话,“按现象来说,这是挪用。但是挪用公款多长时间,它的性质就变成了贪污,这在党纪国法上是有明确规定的,不是任凭哪一个人口说就能算事!面对这些工作和个人存在的问题,我们全体党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纠正,说明我们都有责任!特别是我作为一个老党员,又是支委班子的一个成员,既没有勇敢地站出来纠正这些问题,也没有及时提醒其他的党员与这些错误的倾向作斗争,以致领导班子负责人一错再错,丧失了共产党员的先进性,破坏了党在群众当中的形象。为此,我请求组织对我进行处分!”

在王先臣全面而很有原则性的发言过后,会议出现了长时间的冷场。区上的干部都在低头沉思,公社几个干部都乞求般地看着区上的领导咋办;参加会议的党员和群众代表都眼瞅着脚前的黄土灰,神情显得很拘谨,就像连大气也不敢出似地。最后还是朱成普忍不住提醒大家:

“请大家都积极发言,特别是群众代表更要多说一些。你们是代表群众呼声的,我们重点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朱成普的话一说完,田德教接着就打起了头炮。他开始说的意见和其他党员提的大同小异,在说到末尾时又新提了一条:他说田自弟请人掮椽子卖,虽然这是换工,但也属于剥削人的行为,应该把做活人的工钱给人家;田德山接着把别人说过的话重复了半天,最后新提的意见是田自弟不关心干部家属,影响了干部在外的工作积极性。其他人也没有多说,只是表态同意以上两位代表的意见。

田自弟见没有人再提出新的意见了,就大家提的几件事情做了说明:党员们家里负担重,做活都累,组织学习又不愿参加,开会不到场;前年大队修理会议室用了一千块钱,当时队上没有钱给,他私人借钱给了,王先臣提的几项钱他私人没用,就是用作顶这一笔账了;工作作风方面有骄傲自满情绪,存在着简单粗暴的问题,办事情不征求其他干部的意见,有一言堂的行为,这些都是错误的,他检讨……

王先臣没等他说完,就追问道:“你说把钱顶账了,那会计为什么没有上账呢?”

“有两次我把条子拿去会计没在家,过后把这事也没重视,至今没有上账。这是我的错,我承认。”田自弟态度很诚恳地作检讨。

是的,他说的是实情:农村的干部们都忙,谁整天去跟着会计盘账呢?

直到会议快结束时,辛国余开始点了名:“自智,大家选你来说话的嘛,你咋一直没发言呢?”

领导点到了名下,我也不能不说了。作为一个有文化的人,又教过几天书,当然应该有自己的观点。我在提出了大队的一系列问题之后,最后对于改正工作方面直抒了自己的看法:

一、大队上党务和政务两套人马公开地闹分裂,这样的班子是无法再进行合作了,应该予以整顿;

二、干部们存在的破坏党纪国法问题,应该追究责任,给群众一个说法;

三、干部在经济方面的问题应该澄清,属于贪污挪用的要在社员会上公开退赔,触犯法律的要报请司法部门处理。没有问题的也要说清,还干部一个清白;

四、今后的干部配备应吸收群众的意见,以便得到群众的拥护。

四点意见,条理清楚!一个年轻的社员代表,不但在党员会上摆出了问题,而且指出了存在问题的实质,同时还提出了几条切实可行的建议,这在农村人的发言当中是很少见的,囊括的全面性甚至超过了老支书王先臣。我清楚地看到,我发言结束之后,在场的党员和干部们都频频点头,朱成普面色严肃地小声问辛国余:“发言的这小伙子是谁的娃?”辛国余答道:“田德瑞。”朱成普沉思了一下,又问道:“田德瑞,就是那个会看病的医生?”辛国余点点头说:“嗯,你认识他?”朱成普说:“咋不认识,他还给我看过病呢!”辛国余若有新悟,又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哦,你们认识!”

区委书记和公社管委会主任的交谈声虽然不大,但会场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两位领导的器重之色,在场的哪一个人没有觉察到?也许正是由于这一微妙细节的启示,第二天在党员投票调整两委班子时,王先臣被选上了支书,把我作为大队长的候选人。最后工作队经过权衡利弊,认为我二哥只是文化低一些,自身也没啥错误,加之人也正直,还是叫他继续当大队长;安排田德永任副大队长,叫我当大队会计。王先臣由于暂时身体有病,先在班子里安排一个副支书,就是现任的二队队长宋成玉,叫他先替王先臣开一些会,跑一跑闲路,等王先臣病好之后再给他另行安排。这样,整党工作队经过很短时间的整顿,就算是给田家坪大队的领导班子彻底来了一次大换血。

区委工作队在调整好田家坪的领导班子后,就算全面地完成了整党工作任务。他们召开了群众会,由办公人员通报了整党的总体情况。在会议结尾的时候,工作组的成员每人说了几句感慨之言以后,带队的朱成普作了长篇的归结。至此,在田家坪的整党工作给群众有了一个圆满的交代,工作队在第二天就撤离了……

【选自长篇小说《变迁》第七章:起势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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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登庚,男,汉族,大专文化程度,共产党员,出生于1960年11月,家住旬阳市白柳镇佛洞村。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人文学会会员,旬阳市老促学会会员,在四级调研员岗位上退休。
  1978年高中毕业后,历任代理教师、大队会计、信用社信贷员。1984年任副乡长,从此在乡镇历任乡长、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期间参加党校在职函授学习两年,离职在党校学习一年,在职参加《清明》《希望》小说函授学习两年。回县级单位工作后,历任正科级纪检组长、副局长、四级调研员。平时爱好文学,公开出版三部书,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变迁》。

责任编辑:肖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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