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变迁》连载之第十章:土地大包干(一) 文/任登庚
(一)
生活是散懒的,也是多彩的,有苦有乐,苦乐相伴。
计划生育工作组从田家坪大队离开的第三天,公社又通知召开大队干部会议。开始,我们还以为又是计划生育工作的上劲会,肯定要把我们田家坪大队在大会上通报批评,都迟迟疑疑地挨了半天时间才去。谁知,这次会上根本没提计划生育工作,却通报了一个大队发生大滑坡塌死下面两户人家的事。说起来那两户也死得惨:半夜时分房后的山整体滑下来,连房带人都压在泥石流底,不见了踪影,周边的人都说是“捂了麻雀”。公社鉴于这是特大事故,就安排全部的公社和大队干部,在近期内对所有的危房户全部组织搬迁,并把责任落实到了人头。
我们田家坪大队的地势比较平坦,危房户也不多,因而工作量比较轻,公社也没有派人来。这一下,上级没派人来督促,我们大小队干部都乐得搞自己的事。
我们三个大队干部名义上是搞自己的事,实际自己动手的也不多。先说宋成玉,他当个副支书,没有啥具体事务,也没有拿个什么实权,群众对他相应地要淡一些。但他有一门绝活:厨房手艺比较好,那是他当兵时在部队上学的。他日常能请动人做农活主要是通过换工而来,也有少数人看他大小毕竟是个干部,他在农活忙的时候开了口,就碍于情面给多做了一两天的。一些人认为自己反正是农民,时间有的是,工夫又不值钱,给人做活还能混到好吃好喝,总比在自家屋里球事不干,还要白白地吃老底子强吧?再说我二哥,他是大队长,全大队的救济粮款是要经过他批准才给盖私章,盖房占地也要他准口才行,加上他会看客,谁家的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因而他在做农活时只要一张嘴,别人也会来帮忙。不过,他与我相比较来说主动帮忙的人要少一些,其原因是那一些帮忙的人从长远发展着眼,认为我比二哥的发展前途大。从实际说,我的前途倒也不是多么大,只是主管着业务,全大队各户的救济粮和救济款都要从我手上过,拿了一点实权。当时全队一半以上的户每年要吃一些救济粮,这一部分人公社干部给他们总结的是“面靠火炉背靠墙,吃饭靠的是救济粮。”还有占三成的人是“面靠火炉背靠板,用钱靠的是救济款。”这些人在我给他们送去救济粮本和救济款三联单时,全家人那感激之情就少了个顶礼膜拜,其他该表达的感谢之情都表达出来了。我办的业务所涉及的对象除了靠救济的人以外,还有一部分人要结婚的、出门写证明的、建房占地的,也有极少数人托我请公社干部办事的,为了支撑门户请我陪吃饭的,各样都有……这么多的对象,有这么多的事要求于我,他们自己当然要考虑到回报的问题。他们的回报没有别的,只有自身的力气。每当我准备上坡做农活时,那些以前求过我和正在求于我或者打算以后求于我的人,就会成串地跟上来。俗话说:“一人抬十人抬不起,十人抬一人好抬。众人拾柴火焰高。”我的承包地连同自留地一起也就五亩多一点,在众人的协助下,一年种庄稼很少劳驾自己,大家做的活路比我做的还要好,我也因此有的是时间玩。如果仅就实惠方面来看,我在大队上除开名声没有脱产干部好听以外,生活方面穿衣和他们不差上下,吃的比他们还要好一些,人面子上该露脸的尊贵程度和他们也差不了多少,自己还是比较满足的。拿一个小小的自足心理来说,一个在脱产干部眼里不值钱的大队干部,自己如果会折腾了,还是有干头哩!
时间一转眼过了霜降,公社召集全体大队干部开会,传达了县委和县政府的文件,安排土地大包干的工作。县上文件共计六十四条,把所涉及土地的处理问题说得非常清楚;公社在此基础上又制定了二十六条政策,结合本地实际,把巷巷道道的事情安排的更细了,特别是对本队人口的计算,把时间直接规定到了几点几分。按照要求,在规定的时间以前出生的人可以分到地,在规定时间以后出生的人,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得地,哪怕正遇着丈量土地算账阶段,也不算数,不能给分。再返回来说,即使是在规定计算人数时间以后的第二天人死了,除开单人绝户以外,土地还照样给人家分。这是硬政策,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县上和公社加在一起的九十条土地政策,使我们一些队干部听后如同驾雾一般,一时根本弄不清哪些是当前主要该做的,哪些是应该缓一时做的。我们散会后就去向三哥谈说这些事,他由于也关心自己这次得地问题,就停下了手头正干的活,和我们一路回家。几个人在回家的三十多里山路上,话不离题,也没有扯出个啥头绪来。在离院子还有两三里的路程时,就见田自久在那里立着,那样子好像是在等我们。一见到他,我心里就生出一股厌恶之感:这田自久简直不够义气,自从我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教书不成回队以后,他见我总有一种拿下眼观的神气。有一天中午打扑克,玩了不一会儿时间他就要走。我们都说请他再玩一会儿,他很有风度地向我们摆了摆手,略带讥讽地笑着说:“我整天玩倒行,也玩得起,一天还有一块多钱工资。你们不去上坡做活,地里的活靠雷去抓?”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叫人听起来总感到有些不舒服,好像我们这些人根本不配和他为伍似的。今天他等我们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事?
我们没有分析错,田自久等我们就是有事!他给我们每人发了一遍烟之后,就直截了当地说:
“我等你们半天了,想请你们几个到我家去坐一下,商量个事。”
“你是个国家干部嘛,找我们老百姓能商量个啥事?”宋成玉和他开起了玩笑。
田自久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想明天把媳妇的户口迁过来,后天去把结婚手续办了,从公社把她一路引回来。”
“结婚?你不是昨天才去看的么,连婚都没订,就一‘火’上顶?”我二哥也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听自友哥说公社规定增减人有时间限制呢,我担心户口来迟了分不到土地。”
唉,是这样!三天说成一个媳妇,能是个啥货?我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却没好言语。当然,这样的话有谁能当面说出来呢?
我的预料没有错,田自久的媳妇何桂知真的不怎么能上台面子,人才长得一般就不说了,主要是没念下书,不懂话。结婚那天,田自久操办着大过客,把门前搭着八卦蓬,在蓬底摆着四张桌子,每个桌子底下烧着木炭火,特地请田德教给他招呼客人。
傍晚时分,新娘到屋。当田德教进到里屋去叫两位新人出来和大家见面时,只见田自久的嫂子正在给他们铺床。新房里摆着一张老式木床,新红被单和被子上面洒满了栗子、花生和葵花籽,还有一些桂花树叶,那是预示着早添贵子的意思。田自久的嫂子一边扯着被角,一边嘴里不停地念着铺床歌:
“铺床,铺床,
新床铺在新房。
新房吉地,
住着新郎新娘。
发人发财,
地久天长。
新娘到屋,
人丁兴旺。
先生贵子,
后生姑娘。
贵子中状元,
姑娘当娘娘……”
田德教等她念完之后,就喊道:“自久,你和桂知赶紧出去给大家筛酒,外面人都等着!”
何桂知不愿意去,田自久说了半天好话,最后才勉强扭捏着出来了。
田德教安排田自久夫妻俩立在身旁,向戏房挥了挥手,示意叫他们吹了一阵喇叭。然后走到席前,亮起嗓子,说起了酒话:
“满席宾客,一言尊请。”
众人随着他的喊声,一齐起立。
“众位高邻,老少外家,疏辈长上,侄男子弟,姑父姨夫,舅父姐夫,远方朋客,各级干群:
今天是田自久的洞房花烛之期。因这喜事,大家忙里忙外,熬更守夜,既花费银钱,又耽误金工。今天凡是到来者,本来人人该坐,位位该尊。只是茅庵草舍,房屋狭窄,席口不宽;加之看客的不周,言不压众,貌不惊人,招呼不到,怠慢了大家。敬请在座的多多宽怀,大人不计小人之过,我在这里代表主东一言道谢!主东特别感激大家,无法用语言表达,略备薄席淡酒,微表谢意。现在特叫新郎田自久、新娘何桂知给每人斟酒八杯,以示相敬。如果大家认为时间有限,可以减半;万一有不胜酒力的,最低不能少于双杯,——因为今天是双喜之日。现在厨房上菜,酒房添酒,喜房的奏乐——!”
“好——!”随着他的话落,众人一齐拍手,大声叫好起来。新郎新娘就在这热闹的气氛中被一帮人蜂拥着搀到酒场,几个年轻小伙子手上捏着溅满红墨水的棉花,直往两位脸上抹。田自久的头发都被染成了红色,大家一片声地笑喊着:“红上顶了——!”何桂知的手上捏了一根针,谁去就戳谁,只挡得几个年轻人老远把红墨水溅着的棉花往她身上打,弄得她脸上和身上成了一块块红点,倒也好看。最后,还是田德教出面把大家挡住,这才由田自久提着酒壶,何桂知捏着香烟,两个人踏着一片喇叭声开始向各席敬酒。
何桂知穿着紫红上衣,在灯光的映照下,倒也应了“灯下观美人”那句话,多少有几分迷人的姿色。几个青年人逗着田自久说:“自久,今晚上美的要死呀……”田自久听了笑嘻嘻的,拉着何桂知,叫她走在自己的后面,给席上坐着的人轮流敬烟。
敬酒和敬烟时,大家免不了要嘻嘻哈哈地闹一阵,叫他们接吻啦,亲脸啦,出不尽的难题。当田自久好不容易把酒筛到田自友的媳妇陈慧娥跟前时,她站起来喝过之后,很亲热地瞅着何桂知笑,并依照自己孩子们的称呼说:“他婶,他自久叔筛的酒我已经喝了。我不抽烟,你也不用发了。我们以后就是早不见晚见的妯娌,现在来喝一杯认识酒好不好?”
本来,按照当地习俗,对成年人不好直呼其名,依着孩子们喊成“叔”或“婶”,这是一种专称,也算一种敬意。但何桂知可不管这一套,她在娘家常年不出门,封闭的环境使她见了生人都怕羞。自从田自久请人介绍,她和他从见面认识到现在接进屋里,仅仅只有三天的时间,这样就使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姑娘。作为姑娘和女人是有严格区别的,姑娘属于贞洁之女,而女人则是生过娃子的人。姑娘一般只能被人喊“姐姐”或“姑姑”,只有生过娃子的女人才能被人喊成“婶子”或者“娘”之类。现在陈慧娥把她喊成“他婶”,那就是把她当成生过娃子的女人了。一个姑娘如果在娘家生过娃子,既败坏了门风,同时自己又是多么丢丑的啊!她何桂知何曾在娘家搞过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呢?唉,三天,三天时间确实太短了!何桂知一个没有文化教养的人,从一个女子到女人这么一个跨度的思想飞跃,她一下子真是难以适应这样大的变化。她当时想到,被人喊婶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才到婆家来,应该摆出个人的威严,把门楼立高一些,绝不容许别人这样亵渎她当姑娘时的纯洁,她甚至连别人的尊称也认为是对自己的大不敬!当下她不容分说,就使起了在娘屋当姑娘时的任意性子,端起一杯酒,一下子就泼到了陈慧娥的脸上,大骂起来:
“你是个啥东西?有没有家教?我是一个姑娘,跟你的女子差不多一样大,你叫娃子把我喊婶,还不如回去叫把你的女子叫成婶去!你今天想当众败脏我,真的是癞蛤蟆上椒树——麻了眼了!”
陈慧娥是厂长的媳妇。俗话说:男人有智,女人有势。况且她有文化,又会处事,在田家院子人人都尊敬,谁敢在人面子上这样地泼她酒?她当时就猛地扑向何桂知,“啪”地给了她脸上一巴掌,怒骂道:
“你这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我看你是癞蛤蟆下椒树——眼麻了!你今天是个啥身份?‘跟了当官的当娘子,跟了杀猪的翻肠子。’你现在还傲着自己是个姑娘?你说,你是谁家的姑娘?你要真的是个姑娘,今晚上就甭跟一个大男人睡!你要是个烈女子,今天晚上就甭叫田自久摞到你身上做那些男男女女的事!再过不到一年,你生一个娃以后比别的女人也强不了多少,爷儿俩比卵子——一球一样,有啥清高的?”
何桂知白挨了一巴掌,她怎能服气?当她正要扑过去还手时,却被田自久的胞兄田自新一把拉住,并对她不住地嚷着道:
“你想死呀,慧娥嫂子你也敢打?”
陈慧娥趁这机会,又给了何桂知两巴掌,嘴里一迭声地骂着:“你没撒一泡尿照一照,看看你真正是毛老鼠吃糨子——丑的那个怂样子!到我们田家坪来一比,你像个啥?哈巴狗带串链子——不是一个上路的东西,还想假充个人呢……”
陈慧娥的一串连珠炮,整得何桂知张口结舌,根本没有回言的余地,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只有张起大嘴哭的份儿。也是的,一个新婚的女子,要讲嘴上的功夫,咋能是平常泼辣惯了陈慧娥的对手呢?
看来酒是敬不成了!喜事上的人多,大家纷纷拉劝着双方,扶着哭得像泪人似的何桂知进屋去了。
田自贵在旁向田自新说道:“唉,自久这娃接媳妇也是太仓促了。怪聪明的人,弄了那样一个不懂话的媳妇!”
“他还不是想赶到包干前多分一份土地嘛!”田自新为自己的兄弟找着理由。
“你没听说:‘种坏庄稼一季子,接坏女人一辈子。’自久弄这事太急促了!”田自贵又摇了摇头。
众人的议论自然传到了田自久的耳朵里。在这个场合,他确实二下难场:说不成新娘子的不对,想和陈慧娥吵,又惹不下。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我看着他那样子也确实可怜,就走过去安慰道:
“自久,你到屋里去劝一下,看你媳妇哭成啥样子了?”
田自久恨恨地说:“哼,我给她陈慧娥放不下呢。老年人说:花烛之夜,新娘挨打,那预示着难跟新郎过到老呢!”
我又直言相劝道:“算了算了,甭说那些丧气的话。你也应该把媳妇好好地管教一下,她的素质确实太低了!”
没想到这一下戳到了痛处,他没好气地说:“你少说那败脏人的话!我们今晚上新婚,陈慧娥把我媳妇打了一顿,你又跟上来说她素质低。她是瞎是好,跟我过,与别人球不相干!媳妇就是再没用,我还有一个呢。总比有的人强一些,一年提说十二个女子,说起来一月一个,到头来还没有媳妇陪着过年!”
这时恰好我三哥也在旁边的席上坐着,听到田自久那话明显在挖苦我没说下媳妇,就拧转身来开言道:“自久,你说话甭口满了。我们自智没说成媳妇,并不是说不下嘛!他就是一辈子不接媳妇,你们何桂知那样的人我们自智保险看不上!”
田自久气冲冲地说:“我和自智说话,又没理你!你们今晚上都想跟我来闹么?”
“甭说了,甭说了!”田自弟立起来拦挡道:“自久,你给别人敬酒去!今天是你的喜事么,争争吵吵,你不知道这是一个瞎兆头?”说着就把田自久推走了。
田自弟当时说的无心话,谁知这事还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田自久的媳妇到屋果然没有活上好几年,就撇下他们父子而去。最亏人的,也是当时任何人万万都想不到的是:何桂知还是非病而死,因她的死,我还差一点成了直接的当事人。当然,这是以后才发生的事。
我在田自久的喜事上还没吃晚饭就回了家。刚进屋,三哥就随后跟来了。他也没有吃饭,一坐下就气呼呼地说:
“田自久弄了那样个烂摊子女人,他还在事上骚皮你呢!”
我接着说:“他喜欢说他说去,月小了说二十九天,月大了说三十天,我又少不了个啥!”
三哥转开了笑容说:“事情也没有个啥了不得,就是尿泡打人——疼是不疼,臊气难闻。你看你们念书一路回来的四个人,王龙显的媳妇已经接到屋里一年多,都快有娃了;琴琴复习去了,人家马上也要转成城镇户口,想成个家还不是随意挑?自久的媳妇也接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还没成家……”
“他们接他们的媳妇去。像何桂知那样的货色,给我我也不要!”我口头上回答着三哥,实际也是在给自己宽心。
“我这次回来,就是专意给你说这个事的:方延海和我关系好,上次他来给我谈话,说公社研究叫综合厂出钱,最近去买一个铁牛五十四匹马力的大拖拉机,他叫厂里安排我去学着开,后天就去培训。我顺带给他说了一下,前进大队孙明祥有个女子,叫孙昌花,年龄也够了。我叫他去给你打听一下,他说没问题,他就在前进驻队呢!”
“孙昌花到现在还没出嫁?她还是我们同学,不过比我矮两级。”我不由地笑了起来。
“你们熟悉就好,也免得再互相打听。看你前次说廖家的女子,样样都好,结果一打听,门风(门风:俗称狐臭病)不高。过去老年人说:‘老子臭,隔辈臭;娘臭,辈辈臭。’我们是正门户人家,可不能留下门风不高的后人。呃,孙昌花的门风没问题吧?”
“门风倒正,就是不该长个哭相。”
“那都是小事情,人的长相嘛,就是才到屋里几天的事。有些人说再漂亮的女人,到屋里一个娃生过后还不是和别人一样?
“那就先去看么。你请方主任说了,我咋能把人家的话不当话呢?”
“那就这样,我明天就走。方主任说过几天全公社要开支部书记会,到时候我把孙明祥接来,请几个陪客谝一谝,看他的口气咋样。”
“行嘛!”
“那我就回去。队上最近要搞土地大包干,你给我招呼着把地挑近一点的,我可能顾不上回来。去学开车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明天起早就走。”三哥说完就回去了……
【选自长篇小说《变迁》第十章:土地大包干】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任登庚,男,汉族,大专文化程度,共产党员,出生于1960年11月,家住旬阳市白柳镇佛洞村。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旬阳市人文学会会员,旬阳市老促学会会员,在四级调研员岗位上退休。
1978年高中毕业后,历任代理教师、大队会计、信用社信贷员。1984年任副乡长,从此在乡镇历任乡长、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期间参加党校在职函授学习两年,离职在党校学习一年,在职参加《清明》《希望》小说函授学习两年。回县级单位工作后,历任正科级纪检组长、副局长、四级调研员。平时爱好文学,公开出版三部书,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变迁》。
责任编辑:肖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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