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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鬼鼓 文/唐巴

作者:唐巴 时间:2024-11-18 23:04:51 点击数:
导读:剧场是由原来的城隍庙改建的,过去一直没有住过人,由于剧团宿办楼改建,我们好十几人才搬到剧场来住,一直要住到剧团的宿办楼建成。这个剧场空旷阴森,住在这个剧场里的同志们常常睡觉魇住。街上的人也不喜欢走剧场边的街道,都觉得空的慌。一九八一年盛夏,剧团的一组汉剧节目要赴省汇报演出,因演出规格较高,专为省领导演出,地点定在省人民剧院,赶排的几个大型汉剧,主要用《黄天荡》、《清风亭》,折子戏有《双下山》、《打

剧场是由原来的城隍庙改建的,过去一直没有住过人,由于剧团宿办楼改建,我们好十几人才搬到剧场来住,一直要住到剧团的宿办楼建成。这个剧场空旷阴森,住在这个剧场里的同志们常常睡觉魇住。街上的人也不喜欢走剧场边的街道,都觉得空的慌。

一九八一年盛夏,剧团的一组汉剧节目要赴省汇报演出,因演出规格较高,专为省领导演出,地点定在省人民剧院,赶排的几个大型汉剧,主要用《黄天荡》、《清风亭》,折子戏有《双下山》、《打瓜招亲》<打花鼓>。舅舅那几个月天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在舞台上走场,每晚加班五小时至午夜三点结束。好几个晚上,他看见一个个子高挑,齐耳的短发,灰白色的女孩子从剧场里的过道经过。因为舞台上是亮的,而剧场里的光线较暗,他只是凭感觉这个女孩儿从身材到容貌一定很漂亮。舅舅的几个弟子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个个都是这个太极城的人梢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华正茂之时,或许是那个谈的女朋友,晚上来偷偷来相会也不为奇。只不过我舅舅在想, 剧场大门没有关好,终会有一天出事情的,他是剧团的业务团长,他又住在剧场里面,剧场里的安全他是负有责任的。想想那天开会要巧妙地说一下此事,毕竟剧场里的国家财产不少,出了事情,谁也负不起责任。

汉剧.jpg

通过剧场的过道是一个两个直角组成的z字,也就是两个平行线链接一条直线,中间的直线部分正对着剧场舞台的中心线,这个女孩应该见过我舅舅的,但是,我舅舅说从没有看清楚过她的长相,好像总是在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此人诡秘地飘然而过,脚步无声,或许是害羞,其实,对于我们成人来说,发现了那个在偷情的话,是羞于说出口的。尤其是作风正派的男人,这些事情上就不会像女人那样三八。

这一天,住在剧场里面旁边的赵师兄,白天就在剧场里招呼客人,孩子满月酒席要摆好几天的,做席的红白案子就安在剧场旁边的过道上,案子上全是成品或者半成品的菜,肉类居多,赵师兄并不是怕人偷吃,主要是害怕猫儿上菜案子上去胡翻胡糟蹋,所以赵师兄就安一钢丝床,床上放一张竹席,身上在搭一床单既可度过这个夏天的夜晚。

赵师兄典型的美男子,和我舅舅走得很近。也有十多年的戏剧武功底子,有胆有识的一个人。那天晚上午夜时分,赵师兄躺在路道子的钢丝床上,根本就睡不成,蚊子太多,手上的扇子一直在拍打,忽然间他看到剧场旁边的路道那一端,一个女孩子,齐耳短发上身穿着灰白色的衣服高挑的身材,从那端的台阶上以台阶而下。剧场的哪一端住着八户人,也住了几个年轻人,但是据赵师兄所知,并无人在谈恋爱,赵师兄心里想怪了,这后半夜哪来的女孩?很快那个女孩走进剧场,消失在赵师兄的视野之中。赵师兄也懒得去追究,翻身想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这时,忽然从剧场里传来椅子坐板的翻动声,不是一声而是无数声,赵师兄吼了一声,剧场里忽然宁静下来了。赵师兄又闭上眼睛想睡了,这时剧场里又传来椅子坐板的翻动声,这次的声音比起上次大得多,好像故意和赵师兄赌气似的,赵师兄又大吼一声,然而这次那个人根本就不听,直接是和他在做对。师兄心想,咋回事,神经病啦!午夜里一个姑娘家的咋跑到剧场里来了,得去看看。师兄翻身下床几步就跑进剧场里,剧场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异乎寻常的安静。唉,跑到那里去了,师兄走过剧场里的z字通道,看到门厅里也没有人,大门锁的好好的,回头剧场里传来又传来給給的女人的笑声,师兄一下子惊的几步跑回家。

那段时间里,我就住在剧场舞台上旁边的衣案子上。舅舅晚上要用舞台走场,原本我一直在舞台上打地铺的。舅舅和师兄们看见鬼的事情,听他们说我感觉很新奇。那一阵子,晚上只要没人用舞台,我就睡在舞台上,我想我也一定会看到这个家伙的。可惜我一直都没有见到,我一直都瞌睡的很,或许是每天练功时间太长,过于疲劳,所以每当在我的头要接近枕头的瞬间,整个人就在这个刹那间就完全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根本就没給这新奇的遇见留下时间。我只要睡着了,基本上是非要第二天早上有人喊叫才得醒来。我舅舅说我是个实心的孩子,我自己也感觉那几年睡眠中连个梦都没做过,好像重来就没有睡醒过似的。 好几次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一大半是湿的,把我惊了一跳。舅舅说昨天晚上雷鸣火闪大雨倾盆,不放心我,就上舞台上看看,看见我光身子睡的很沉,怕我着凉,就给我盖了床薄被子,可能是下半夜雨太大,舞台上漏雨,而我那天正巧睡在漏雨处。我常常在想或许是城隍庙改建的剧场,活人用过,城隍爷还有阎王爷他们再用,他们也要在此办公。两者互不干扰,一个大半小子白天晚上都呆在这一亩大小的地儿上,又是个洋盘,所以鬼也懒的理识的。

午夜我被一阵阵的鼓声吵醒,黑暗中鼓声不紧不慢。在这午夜的黑暗中谁会敲鼓?难道是......真的吗?我急忙把头也藏进被子,紧紧地闭上眼睛,将身体缩成一团......耳旁的鼓声在轰鸣,我不敢睁开眼睛,我害怕看到什么,我害怕我一露头这个就会跟我来个对眼!害怕她作弄我!我听到我的心咚咚咚跳动的声响!剧场里安静到语言无法形容的程度,脑腔体里丝丝的声响,鼓声格外的清栗......我想喊!我大喊!嘴不听使唤,挺住!是我意识流中唯一的词汇。

鼓声打的一声紧似一声,一声未落一声又起,密不透风,就像汉剧戏剧的锣鼓紧急风。时儿鼓声又打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像一个将死之人的呼吸,感觉没有了声息忽然又起。时儿鼓声又打的激情澎湃,节奏中又带着花鼓点儿,我感觉这鼓一定不是一个人打的,一会儿是个壮汉,打得激烈热切。一会儿是个垂暮的老人,打的死秧黄昏的。一会儿又来个妙龄少女,鼓声又变的异常秀丽婉转。一会儿又像是蹒跚学步的小娃娃打的,把鼓打的摇摇晃晃,打的七长八短,打的让人觉得幼稚可笑。

黑暗中我一直在想今天晚上这漆黑的深夜,会不会是这太极城阎王殿会审的日子,鬼犯人一定很多,不然这鼓声咋会打的没完没了。迷糊中我感觉这鼓打的水平特别地高,时儿欢快,时儿悲哀.抑扬顿挫起承转合无不打的情到极处!这打鼓的鬼原来该不会也是剧团的吧?不对,剧团的人绝不会打出这般神妙的意境来的。这鼓声绝对的鬼之所为,不然咋会把鼓打的这般的出神入化。我多次欣赏过西安仿唐乐的鼓艺,他们的鼓艺和这鼓声相比,仿唐鼓乐简直就像基本的汉字单词。我听过无数次陕南民乐中的排鼓以及红白理事中的鼓乐,比起这鼓声,也像是刚刚会说话孩子的语言,简单而直白。还有我们舞台上日日练习演出的的戏剧鼓乐,相比之下,我觉得我们戏剧的鼓乐就是标点符号,没有这鼓声这样的如泣如诉如诗如歌。这鼓声中好几次使我差点笑了出来,又有几次听的我想哭,好像把我的伤心事都让它给说出来了似的,而且把我的伤心悲愤苦寂无助茫然都表达的尽然。听着这美妙凄厉的鼓声,我痴了。我开始激动,我开始钦佩,我有些忘了这非人之所为,我心里想就是个鬼,我也要认识他,或许这个打鼓的鬼,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穿着灰白色的女孩吧。决心下定,起床,凭着感觉到的方位,我只奔灯光室,打开舞台上的流动灯,在强烈的灯光的照射下,我感觉到这鼓声的发声处在戏楼的房屋顶层。

调整好灯光的方向,我找来楼梯,顺利爬上寸许尘埃的戏楼顶层,心中充满期待和热切,想象中,我或许会把鬼吓一跳,或许这个鬼被我的仰慕之情所感动,我们做个好朋友,有个把鼓打的如此神妙的鬼朋友,那此生一定会活的精彩,活得与众不同。终于我爬上楼顶,戏楼顶层不知何年丢弃的杂物乱扔在楼板上,房屋脊梁上挂着两个破烂的大鼓,正对着一块没有沏好的墙洞,当风从墙洞吹进房里之时,房屋脊梁上悬挂着的两个破鼓就会随着风的力量旋转,当风很小的时候,鼓就会左右摆动,所以形成诡异的鼓声。或许刚刚的鼓声就是鬼打的,我去了,鬼走了,任凭两个破烂的鼓腔腔子在风中摆动......

关掉灯光,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鼓的声音还在继续,然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神秘和意境,鼓声一下子就像人没有了灵魂那样死气沉沉。我对这鼓声一下子没有了丝毫的兴趣,自顾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世上有鬼出来害人吗?我至今还没见过听过,但是心中有鬼的人,我到还真是见过,感觉鬼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啦!

作者简介:

柴老师.jpg

柴子彬,笔名唐巴,文革初中生,1981年进旬阳县汉剧团主攻架子花,1990年调文化馆,做群文文艺创编导演三十多年至今。

本期编辑:刘萧娇

责任主编:肖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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